“爱妃,你带着玲珑去旁边包厢歇着,朕与裴将军说些军务。”

荣妃识趣地应下,拉着玲珑郡主往外走:“玲珑,咱们去那边吃些点心,让皇上和将军好好议事。”

玲珑心头虽有不甘,却不敢违逆,只能跟着退了出去。

待包厢门关上,裴淮年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回皇上,那人已被定远侯一箭射死,属下在他身上搜出半块塔巴族狼图腾木牌,怀疑与上月边疆军械失窃案有关。”

“北疆细作?”皇上脸色骤变,猛地攥紧了椅子扶手,“他们竟敢混进秋交会,还敢动将军夫人,是想挑衅我大晟吗?”

“此事蹊跷。”裴淮年眉头紧锁,语气愈发凝重,“那人劫持知念时,虽摆出必死的架势,眼神却时有犹豫,倒像是被人逼到绝路的棋子。更可疑的是,他塞给香料摊摊主的密信只寻到半张,上面仅有的几个字经辨认,指向东兴上月发向边疆的粮草。”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皇上,声音压得更低:“属下回忆,上月负责押送边疆军械的官员,正是户部周尚书的远房表亲。而那名官员在周明远被抓后便离奇暴毙,如今看来,边疆军械失窃案……恐怕与尚书府脱不了干系。”

“户部尚书?!”皇上猛地一拍桌面,茶盏被震得跳了起来,“他胆子竟如此之大!敢在秋收节,啊!敢…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

龙颜震怒,眼底的寒光几乎要将人冻伤,“你继续查!今日之事不管牵扯到谁,都给朕一查到底,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属下领命。”裴淮年沉声应道,腰杆挺得笔直如松,“只是今日防务失职,让细作混进秋交会,还累及知念遇险,属下罪该万死,恳请皇上降罪。”

皇上情绪缓和,摆了摆手,语气稍缓却依旧凝重:“降罪之事,等查清此事再说。不过,沈知念是你的夫人,又是朕亲封的明慧县主,在秋交会这等场合被劫持,传出去不仅损了将军府的颜面,更显得我大晟治安松弛,成何体统?”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渐渐平息的长街,沉吟道:“明日朕派人去将军府看看,送些上好的金疮药和安神汤,务必让知念安心休养,莫要因此事留下惊惧。”

“谢皇上体恤。”裴淮年低头谢恩。

“你也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早点回府看看她,防务这边朕让禁军接管便是,不必挂心。”

“属下告退。”裴淮年拱手行礼,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快了数分。

……

隔壁包厢里,荣妃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吹开浮沫,茶香袅袅升起,她的表情淡然得仿佛方才的惊变与己无关。

玲珑郡主却坐立难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茶盏边缘,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之前与父王的对话。

“若是裴淮年当不了镇国将军了,没了那身军功护着,你还会对他心有所属吗?”

父王坐在太师椅上,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旁人的事。

她当时脸上都是眼泪,还是重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