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到多半会请大夫来瞧瞧,却没料到当下就要请人。
从一个月前,她就偷偷开始吃助孕的汤药,药渣都仔细埋在了城郊院子角落,可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此刻胃里的不适一阵阵袭来,她却暗暗咬了咬牙就算没怀上,也得撑过这一关。
好在,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自己是怀孕了。方才老夫人问起,她只说“近来总觉反胃,精神不济”,半句没提“有孕”二字。
就算待会儿大夫诊出来没动静,她也可以推说是自己思虑过重,才闹出这虚惊一场。
“你怎么看着如此紧张?”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目光锐利地撩了许阿狸一眼,手里的佛珠慢悠悠转着,语气听不出喜怒。
许阿狸心头一紧,忙垂下眼睫,抚着心口轻声道:“回老夫人,许是近来总反胃,身子虚得很,见大夫要来,心里难免有些慌,怕真查出什么不妥当的。”
“哼,能有什么不妥当?”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指尖的佛珠转得更快了些,“无非是你肚子争气还是不争气罢了。”
话虽刻薄,她却又轻轻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罢了,真要有了,是你的福气,也是侯府的喜事;没有,就好好养着,急也没用。”
宋鹤鸣站在一旁,心情复杂。
他知道母亲盼孙儿盼了太久,这些年没少明里暗里催促,可他心里只有沈知念,从没想过要与其他女子先有子嗣。
如今许阿狸若是真的有孕,他于情于理都不能不认,可是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宋鹤鸣这样想着,屋里的气氛就让他浑身不自在,刚挪步到门口,就被宋老夫人叫住:“站住,哪去?”
他停下脚步,回身道:“母亲,我院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再大的事,有眼下这事要紧?”老夫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喙,“今日必须把事儿弄清楚,你就留在这等着。”
宋鹤鸣无奈,只得折回来,心里却越发烦躁,索性开口催道:“母亲,大夫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那边真要误事了。”
老夫人斜睨他一眼:“催什么?该来的总会来。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无非是不想掺和这些事。可阿狸是你的外事,她这肚子里的事你能躲到哪去?”
许阿狸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打鼓。
宋鹤鸣被老夫人堵得没话说,只得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他是真不想面对这摊浑水,尤其是一想到沈知念,心里更是像压了块石头。
第 243 章 流放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提着药箱走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老夫人安。”
许阿狸抬眼一看,见来的是陈大夫,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一半。这人正是她前几日买助孕汤药时相熟的陈大夫。
“陈大夫,你是南洲城最擅长看子嗣的,”宋老夫人开门见山,目光落在许阿狸身上,“给她瞧瞧,近来总犯干呕,你看看……是身子不爽利,还是有了别的什么状况?”
话说到最后,她特意放缓了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盼。
陈大夫眯眼打量着许阿狸,慢悠悠开口:“这位姑娘,请伸腕吧。”
许阿狸依言将手腕搭在脉枕上,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连带着腕间的肌肤都轻轻哆嗦着。
“今日吃过什么寒凉之物,或是外出受了风寒?”陈大夫一边指尖搭脉,一边不动声色地问道。
宋老夫人一听这话,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宋鹤鸣道:“听下人说,你今日去了施粥棚?前几日还有人说要把流民赶跑,如今倒权贵扎堆,成了香饽饽一样。”
“嗯。”宋鹤鸣闷闷应了一声。
“你今日既去了,接下来几日若有空就过去走走,跟定国公府的赵承锦多聊聊。你们年纪相仿,他如今正是圣上跟前得用的新贵,手里刚拿下漕运的差事,又可能负责明年春闱,人脉广路子宽,你多跟他交结交结,往后在南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