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西厢房内,烛火跳动,映得人影忽明忽暗。

刘妈跟着欧阳静婉刚进门,一眼就瞥见角落里站着的汉子,脸色“唰”地变得惨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腿一软差点栽倒,牙齿打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裴淮年坐在桌边,指尖捏着茶杯,眸色沉沉如墨,目光落在刘妈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认识他吗?”

刘妈猛地摇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认识!将军,老奴从未见过此人!”

“怎么这会装傻了?”那汉子被她抵赖的样子激得心头火起,硬着头皮喊道,“你都全招了,还如此嘴硬!是你找我帮忙的,你别想耍赖!”

从刘妈进门时两人对视的眼神里,他就知道自己被裴淮年的话诈了,可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往下编,否则自己也落不到好。

“别瞎说,我不认识你!”刘妈惊慌反驳,声音尖细得变了调,手心里全是冷汗。

看她这副慌乱失措的反应,欧阳静婉的脸色早就白了,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她双腿像是灌了铅,钉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脑子里嗡嗡作响。

刘妈还说做的天衣无缝,卖蛇的人竟然被裴淮年抓住了!

“哦,不认识?”裴淮年挑眉,将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惊得两人都是一颤。

他慢悠悠道:“他说,前几日往府里扔毒蛇的事,是你指使的。还说你们是青岚县同乡,你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往假山那边放蛇,最好能伤了知念。”

他每说一句,刘妈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透明。

“你还教他避开巡逻护卫,说事成之后月月都有五十两,甚至能让他来将军府当差。”裴淮年步步紧逼,“我竟不知道,将军府如今是你说了算了?”

他目光扫过刘妈瞬间僵硬的脸,又落在欧阳静婉紧绷的肩膀上,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凝成冰:“这些,大嫂你……是否知情?!”

刘妈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欧阳静婉也慌了神,手指紧紧攥着帕子,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她强作镇定,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淮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刘妈在我身边伺候多年,性子虽急,却绝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再说了,前几日我的院子里也发现了蛇,难不成她也要害我不成?”

她说着,眼角余光飞快地扫向刘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说话。

刘妈看欧阳静婉替自己说话,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期待,心里那点想把她咬出来的念头瞬间压了下去。

她知道,此刻只有抱紧欧阳静婉这条腿,才有活路。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刘妈把头磕得“咚咚”响,额角很快就红了一片,“是我鬼迷了心窍!大夫人说将军安排她回青岚县,我不想跟着去,就想着闹点事,让府里乱起来,或许大夫人就能留下,我也就能留下……一时糊涂才找了这卖蛇的,求将军饶命啊!”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裴淮年的脸色,故意把事情往自己贪念上引,绝口不提欧阳静婉半个字。

裴淮年冷笑一声,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哪里看不出她们的伎俩?

这么大的人命关天的事,如果没有欧阳静婉的授意,借刘妈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他缓缓道:“不想回青岚县?就用毒蛇毒害将军府当家主母?这心思倒是‘巧妙’,可惜用错了地方。”

欧阳静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忙又上前一步帮腔:“淮年,刘妈定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念在她伺候我多年,又带大了清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我回去定会严加管教,绝不再让她犯浑。”

裴淮年没看她,只盯着刘妈,语气冷得像冰:“饶了她?谁来饶过知念?若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