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错不了,”欧阳静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焦虑取代,“金线青竹蛇,毒液发作时伤口红肿难忍,她也许是怕人瞧见,才不让我见。”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来踱去,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当初若不是因为为了进入裴家,我怎会嫁给个瘸子?如今裴淮年功成名就,沈知念却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了……”

刘妈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就是!论起先来后到,您才该是将军夫人!我听说,沈知念之前就是个罪臣之女,哪配得上将军?”

“可现在说这些没用,”欧阳静婉猛地停下脚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知念中了毒,裴淮年却还是不让我管家。再这样下去,等沈知念死了,他怕是也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头上!”

刘妈眼神闪烁:“那……要不要让乡下的表哥再送些好东西来?趁沈知念病重,索性……”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欧阳静婉的脸色白了白,却没立刻反驳,只是走到窗边,望着沈知念院子的方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嫉妒、不甘,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再等等,”她缓缓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过段时日再说,先在将军府站稳了脚跟。”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飘过,带着寒意。

欧阳静婉转过头,目光落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上,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的乡下。

那时她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俏姑娘,爹是私塾先生,教过几个有功名的学生,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却也体面。

家里给她定下的娃娃亲,正是邻村的裴淮年。

裴家早年是殷实的,他们两家也时常走动,可自从裴淮年的爹染病死了,家道就一日不如一日。

到了要成亲的年纪,她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去裴家看过

三间土坯房的墙皮都剥落了,院子里杂草半人高,几亩薄田在坡上,靠天吃饭。

裴淮年虽长得模样出众,肩宽腰窄,是个难得的好身板,可那时他刚从北疆回来,胳膊上还缠着带血的布条,说是在边境跟流寇搏斗时受的伤,整个人黑瘦黑瘦的,别说像样的绸缎衣裳,连件没打补丁的粗布褂子都没有,看着就透着一股穷酸气。

媒人在一旁撺掇,说裴淮年性子沉稳,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将来定有出息。

可她欧阳静婉,自小被爹娘捧在手心里,读的是《女诫》,学的是描花,怎么甘心嫁去那样的人家,日日为柴米油盐发愁?

“他家那日子,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我嫁过去不是遭罪吗?!”她在家里又哭又闹,把娘给她绣的嫁妆单子撕了,把爹给她买的铜镜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脚边,“我不嫁!要嫁你们嫁去!”

爹娘被她闹得没办法,又心疼她是家中独女,自小娇养,终究是托了镇上的老秀才,去裴家退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