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里的烛火在风中不断摇晃着,几次三番就要熄灭,又被陈宴秋护着,重新燃起来。

陈宴秋的心一直跳得厉害。

荀淮接到急报之?后?,就匆匆进?了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燕国来犯,看来还是进?入了主线剧情。

屈蔚有动?作了。

今夜的风似乎格外的凉,陈宴秋裹裹身?上的披风,脸色不大好看。

虽说现?在的京城还算风平浪静,但是大梁的边境是真真切切地打起了仗来。

想必过不了多?久,京城的百姓们都会知道这件事。

惊惶、不安、忐忑。

不太正向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陈宴秋蓦地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战。

荀淮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带披风了吗?

他有些懊悔,方才自己被吓懵了,应当更加仔细些的。

“王妃别担心,”一旁的来福宽慰道,“王爷只是进?宫商议军务,很快就会回府了。”

陈宴秋对来福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来福这话说得倒也不假,陈宴秋又等了一会儿,就看见了王府的马车急急地驶回。

还不等马车停稳,陈宴秋就迎了上去:“夫君!”

他朝荀淮伸出手:“夫君,怎么样?没事吧……”

荀淮没回答陈宴秋的问题,而是扶着他的手下车,摸着陈宴秋冻得冰凉的掌心问:“外头凉,怎么不在府里等?”

陈宴秋对荀淮摇摇头:“我睡不着。”

春日的天气是有些反复无常。荀淮把陈宴秋拉回屋里,叫人灌了汤婆子?来放进?陈宴秋怀里,让他捂着。

陈宴秋心里却焦急别的事情。

他问:“夫君,现?在怎么办?凉州到底怎么样了……”

他知道,依荀淮的性子?,国家遭侵,他不可能束手旁观。

果然,荀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对陈宴秋轻轻道:“宴秋,我要带兵支援,可能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虽说早有准备,可陈宴秋的眼眶还是蓦地红了。

“……那你要去多?久?”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酸胀感,他忍着眼泪,轻轻去扯荀淮的袖子?,“你什么时候回来?”

“战场瞬息万变,我五日后?就走。”荀淮知道陈宴秋难过,但是眼下这等情况容不得他多?想,“霖阳和来福都会被我留下,他们会保护你的。”

“我能去吗?”陈宴秋突然道,“夫君,我能陪着你去吗……”

“我、我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是我可以学。”怕被荀淮拒绝,陈宴秋观察着荀淮的表情,说话跟倒豆子?一样快,“我也不怕受伤,不怕吃苦,我什么都能做……”

荀淮却捂住陈宴秋的嘴,对他摇摇头。

陈宴秋一下子哽住,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想哭,可他现?在敏锐地感觉道,自己现?在不能在荀淮面前流眼泪。

陈宴秋死死咬住自己的唇。

荀淮把陈宴秋抱在怀里,安抚着自己尚未及冠的小王妃:“宴秋,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受伤了怎么办?”

“况且,”荀淮补充,“若是被敌军知晓了,你的安危我不能随时保证。家眷随军,将士们也难免有怨言,你说是不是?”

荀淮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陈宴秋明白?荀淮说的话,可心里依旧难过。

他还是点了点头。

委屈、担忧、恐慌,诸多?情绪不由分?说地涌上来,将他淹没。

陈宴秋就快要溺死在海里。

他把头埋进?荀淮的胸前,沉默了好一会儿。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歇斯底里的挽留却在暖黄色的烛光里不断蔓延,掀起一层又一程的涟漪,在心里一圈圈荡开?。

突然,陈宴秋去抓荀淮现?在都还需要针灸的左手,声音闷闷的:“夫君,你身?体不好,生病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