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 皇上再昏庸, 也?是她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要回京,狠狠地揍那小王八蛋一顿!
月光清亮, 拉长了薛端阳的影子。
她是月夜的行人。
荀淮站在城楼处, 定定地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坳。
他望了好久,陈宴秋站在荀淮身旁,也?跟着他往远处看。
那一整座山在漆黑的夜色下看不太真切,陈宴秋觉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弓着腰的巨人, 即将从沉睡中醒来。
那么沉默,又那么庞大。
冀州城处在两山之间,夜风格外的大。配着耳边呼啸的风声?,陈宴秋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去拉荀淮的手:“夫君……”
荀淮怕陈宴秋冷,捂了捂陈宴秋的手指:“走?吧,我们回去。”
陈宴秋知?道荀淮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你?不是派了人送端阳回去吗?她不会有事的。”
荀淮没有回答陈宴秋,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端阳小时候,身体远不如现在康健,”荀淮目光幽远,像是陷进了某种回忆里,“几乎年年春冬时节,都会染上风寒。”
陈宴秋知?道现在荀淮心里并不好受,他靠在城墙上,对荀淮笑道:“然后呢?”
荀淮够了唇角继续:“于是我便?强拉着她跟着我习武,只是没想到端阳那么有天赋,几乎是一学就会。”
“于是我又继续教她,教她兵法,把她带到兵营里去,养成了现在这?样雷厉风行的性子。”
荀淮无奈地笑了笑:“现下看来,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陈宴秋倒是乐观:“没关系,薛端阳是你?带出来的孩子,她是明事理的人。”
荀淮摸了摸陈宴秋的头发:“也?是。”
说完之后,荀淮又紧了紧陈宴秋身上的披风:“这?上头风大,我们回去吧。”
陈宴秋对荀淮点点头。
荀淮牵着陈宴秋的手往城楼下走?,一步一步,踏得稳健又坚定。
下城墙之前,荀淮又回头,望了望那些在黑暗中绵延的山脊。
重峦叠嶂,一山又一山,在这?里看不见京城,那些记忆里的往事似乎也?被这?山峦隔绝,再也?看不清晰。
荀淮知?道,端阳此时正在那些山林里踏着月光,稳稳地向前走?。
端阳,去吧,我予你?自由。
荀淮扭过头去,凝望着远处列队的荀家军。
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旁人而战。
纵使万人唾骂,纵使忘恩负义,我也?要为自己?博出一条生?路来。
往后的这?几日,荀家军都在冀州城内休整,确定着接下来的行动。
荀淮又恢复到了军务繁忙的样子,一会儿确认作战计划,一会儿又在冀州城内巡视,。
陈宴秋黏着荀淮,荀淮去哪,陈宴秋就去哪。
不过大多数时候,陈宴秋都听不懂荀淮在说些什么,只是坐在旁边撑着脸盯着荀淮看。
他觉得荀淮怎么样都看不够。
在冀州停留了一会儿后,荀淮确认了下一个要攻打的城池。
大军又继续迈进,一路高?歌,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势如破竹,直捣京城。
陈宴秋处在军营里面,听着不断传来的捷报,对荀淮是“大梁战神”这?一件事情,终于有了清晰的实感。
这么厉害的人,是我夫君!
陈宴秋心里又骄傲起来。
这?边荀家军捷报频传,另一边却是愁云惨淡。
京师节节败退,薛应年心里着急,可环视了一圈,朝中居然没有什么人可用!
更令他气急的是,荀淮谋反的消息一传出来,崔明玉便?不见了踪影,任他怎么找都寻不到崔明玉的影子。
文?无贤臣武无将才,朝中的大臣人人自危,没有人有心思去挽大厦之将倾,都暗暗为自己?安排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