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被?荀淮养得?白?白?胖胖、笑容满面?的少年在躲躲藏藏的这几日里迅速消瘦了下去,眼底有着一块明显的乌青。陈宴秋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裳,头发散乱,额间有着一道带血的伤口,脸上和手臂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划痕,瞧着好不可?怜。

陈宴秋见了崔明玉,立刻对崔明玉笑了:“崔大?人!”

在陈宴秋眼里,崔明玉也?显得?有些狼狈,连日的操劳让原先谪仙一样?的人也?憔悴了不少,同样?的白?衣,此时却显得?有些单薄消瘦。

崔明玉提着灯笼给陈宴秋照明,一同对陈冉与安幼禾道:“进?去说。”

他早就?给陈宴秋准备了鸡肉粥,等陈宴秋喝完一碗热乎乎的粥,崔明玉这才开口。

“王妃,我得?到消息,皇上前些日子下了一道密旨,要王爷放弃娄山关,即刻回京。”

“什么?!”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皆是震惊不已?。

陈冉骇道:“王爷才打了胜仗,不乘胜追击,反而在此时撤兵,不是给燕军制造机会吗?”

这里头的关窍,连他都?想得?明白?!

“我也?是才知晓此事,”崔明玉眸色沉沉。“如果我没猜错,皇上应该是要对王爷下手了。”

陈宴秋将将回暖的脸色又重新变白?:“那王爷他现在有危险吗?”

崔明玉对他摇摇头:“我相信王爷的能力,皇上现在应当还奈何不了他。”

“比起王爷,我更担心?王妃你的安全。”

陈宴秋知道崔明玉的意思。

心?里的牵挂,既是勇气也?是软肋。

荀淮没有什么亲人,若是薛应年想要牵制住手握大?军的荀淮,陈宴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正是因为如此,薛应年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想要把他抓起来。

崔明玉修长白?净的手指挑着烛火,对陈宴秋说:“王妃,恕下官无礼,但是这京城你是决计不能待了。”

“我知道,”陈宴秋对崔明玉点点头,目光坚毅,“崔大?人,我该怎么做?”

崔明玉见陈宴秋毫不犹豫地答应,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神色堪堪放松了些:“明日,我想办法送你出城。”

翌日清晨,天色将将亮了个灰白?色的影子,十几辆押送着粮草的军车便在一阵嘶哑的声响里停在了京城城门。

守城的兵士立刻把他们拦下:“等一下,干什么的?”

不知怎的,这次带着粮草辎重队的官员看上去是个文官,瘦瘦弱弱的。他把出入凭证和文书?递到守卫跟前,陪笑道:“守卫大?哥,是送到娄山关的粮草,前些日子上头报备过的。”

这也?确有其事,只是最?近禁军似乎在抓什么人,守卫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你是个文官吧?怎的还担了这送粮草辎重的活计?”

那文官听?了这话,脸倒是一下子红了。

他跳下马,先是左右看了看,这才从摸了怀里摸了块沉甸甸的银子塞进?那守卫的手里,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活计可?是我家里人找了不少关系求来的,金贵得?很。大?人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守卫听?了这话,心?下了然:这恐怕又是哪家的贵公子,捞了个肥差走过场了。

能干这活的都?是人精。守卫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把凭证和文书?还给他,对他摆摆手:“那快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欸欸欸,谢谢守卫大?哥。”文官立刻骑上马,对身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做了个手势。

那些压着粮草的车“吱呀”一声,又开始行进?起来。

陈宴秋与来福躲在封闭的粮车里捂着嘴巴,他们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

“明日我会让陈冉送粮草辎重出城,到时候你们就?躲在粮车里,混出城去。”

昨日崔明玉这样?说,陈宴秋尚未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待在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