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婉道:“防什么防?防了她难道没有别人了?这等事,根子原就不在女人身上。什么时候她入宫做了妃嫔,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防’谈‘斗’。”
心腹道:“可贵妃娘娘那意思……”
邓婉冷笑道:“李珍珍再怎样,也不是皇后。不是谁都会顺她的意。永宁公主一个前朝公主能风风光光地在云京立身,岂是认她搓扁揉圆的?且看吧。别人家公主稳若泰山,我们在宫里先急了眼,那不正是顺了李珍珍的意思了么。”
她又自言自语:“这等事,说到底,还是看陛下的。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不是她李珍珍的后宫。”
心腹不敢再说,心里却想,永宁公主有倾国之色,陛下也是男人,如何会不喜欢。这种事若指望男人,还不如指望母猪能上树。
林斐到永宁公主府玩,谢玉璋对她说:“皇帝这个人,其实真的挺好的。”
林斐似笑非笑。
谢玉璋认真道:“我是就事论事。对啦,你的旌表如何了?”
林斐道:“挂在堂上供起来了,叔叔婶婶都很高兴呢。”
所谓旌表,是朝廷、官府对忠孝节义之人的表彰,或是牌坊,或是匾额。
前些天李固给林斐的匾额赐下来了,李固亲提的“义烈”两个字。
“都说陛下不爱题字,我竟成了大穆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得天子御笔亲提牌匾之人。”林斐道,“是你求的吧?”
谢玉璋:“嘿嘿嘿嘿。”
林斐失笑:“何时求的?”
谢玉璋道:“便是那日跟他谈好每月两日入宫给贵妃请安。我想着反正都是谈条件,就一起求了吧。”
林斐问:“你一求,他便应了?”
“才没有。”谢玉璋道。
皇帝说:我的字不好看。
永宁公主理直气壮道:可以去问问,整个云京谁敢说陛下的字不好看?
皇帝便笑了。
皇帝还很年轻,当把过往都放下,都释然,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第117章
天气日渐转暖。
二月十三,王忠晚秀先回来了。
王忠的隶属关系虽然已经从公主卫队里挪出去了,但他们还没搬,都还暂时住在公主府里。
谢玉璋使人拿了点心和糖果给晚秀的两个孩子,关心起王忠家里来。
“都好,都好。”王忠道,“爹娘都硬朗呢,弟弟也娶了新妇了,孩子都会跑了。”
晚秀只神情淡淡不说话。
谢玉璋就先打发了王忠,把晚秀单独留下来。
到了次间里,两个人上榻说话。屋里烧了地龙,一丝灰尘都没有,两个孩子直接坐在地上吃糖果吃得开心。
谢玉璋问:“怎么了?”
晚秀叹了口气,道:“再想不到那样一个家里,能养出他这么憨的人。”
王忠憨厚,心眼实,原以为他家里人也不会差。谁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
“大伯什么都想要,小叔什么都想拿,连丫丫的小袄都不放过,说给他闺女正好。他闺女才四个月大,想要穿还得等个三四年。”
“一家三兄弟,姑舅既靠着老大过日子,又偏心幺子,唯独我们家这个夹在中间的,爹不疼娘不爱。”
“偏他又憨又傻,只觉得自己作个校尉了不得了,衣锦还乡了。恨不得自己身上的袄都脱下来送人。”
晚秀长长叹了一声:“我跟他成亲七年都没吵过架,真再想不到……”
谢玉璋惊怒:“他为这个跟你吵架?”
“倒没有。”晚秀说,“我说他,他只不吭声。后来我生气不理他,他闷声说,哥哥弟弟都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他就想让他们过好点。”
晚秀伸出手,露出腕子上的赤金缠丝镯,道:“这趟回去我留了个心眼,那些珠的玉的都没戴,只戴了这么一个。大嫂自看见这镯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憋了好几天,终那天阖家一起吃饭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