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凸起的?花纹。何知君说她不?养金鱼,就把多钓的?几条都放生回了金鱼池。唐明雨在睡前往水里投了几粒鱼食,又看了它们好一会儿,确保它们仍有相当的?活力。

鱼缸摆在茶几上,她朝茶几走去, 大概在梦里她也关心着这些水中的?小精灵,很微弱的?生命,被她困在其中,只能依靠她的?喂养,成为她审美上的?享受和关爱的?对象。

她忽然回忆到何知君不?想?要它们的?原因。她站在池边,把鱼竿的?线收回,说:“这种观赏类的?小金鱼,在水池里饲养得当,可以活六到七年,甚至更久。我?不?想?带回去,它们很好看,只是我?承担不?了生命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即使?它们再怎么?微小,我?承担自己就已经够多了。”

她举起鱼缸想?看看它们怎么?样了,然而迎接她的?是四条鱼的?尸体,浮在水面?上,腹部涨了起来。她不?敢相信它们就这样死去了,是因为氧气不?足吗?但工作?人员说及时换水,它们可以活很久。

她掀开鱼缸的?盖子,她的?手指伸入水中,好像只有在摸到它们的?尸体,她才会死心,真的?相信它们的?死亡。

可明明这些金鱼已经死去了,那些尸体好像有自主?的?力量,一次又一次从她的?手指中逃脱,又仿佛鱼缸中的?水流正像海洋一样掀起波涛,把搁浅在近滩的?金鱼尸体卷向更远的?地方?。

手指伸入水中,就像铅笔插入了卷笔刀内,刀片正在旋转,她的?手指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刀割似的?疼痛。她很难再执着于这些金鱼的?尸体了,她不?得不?将手从水里移开,接着她看到自己的?手指上满是红色的?液体,就好像被红颜料浸透,血水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流淌,竟然滴落在了她的?脚背。

她感到眩晕,她觉得那一定是金鱼腹中流出的?血,也或许是自己的?。她忍不?住把视线投向鱼缸,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而鱼缸内已经没有鱼了,鱼已经在水中融化,就好像它们不?幸地被岩浆吞没,鱼头鱼身和鱼尾居然全都不?见。她把鱼缸抬起来放到眼前,焦急不?安地试图在水中寻找到金鱼的?残骸,尸体已经不?见踪影,她只看到了一缸红色的?血水。她在尖叫中醒来。

唐明雨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几乎要把床单打湿,她跌跌撞撞地爬下床去看茶几边上的?金鱼缸,那些鱼还在,甩着轻灵的?尾羽正在水中游弋。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纯粹的?噩梦。

“还好你们没事。”唐明雨轻轻地说道。她猜测自己做这样的?噩梦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以前在基地内她也有工作?上的?压力,有时候久久不?出成果,或者一不?小心在某一个环节犯错的?时候,压力也会在她的?脊椎上攀升,让她感到自己背负着难以解脱的?重量,但她很少会因此做噩梦。再到后来,从白石仓离开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将以前的?那种压力再当一回事,一切都改变了。

她不?想?当逃兵,她已经被迫当了一次,虽然从项目的?总结报告上来说,是“完美地画上了一个句号”,白石仓项目给了基地很高?的?荣誉,所有人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但唐明雨很清楚事实?不?是如此。从铜氓山基地离开就像一种叛逃,唐明雨不?想?在心中对自己赘述,或者自怨自怜她到底付出了多少。

陈玉函没有劝说唐明雨离开,然而一切都在不言中。她只是说,如果能有第?二种选择,她会跟着唐明雨离开,她一个人在基地真没什么意思,毕竟在行政岗,她一辈子学?习掌握的?东西都没有用处。她正在攒钱,为了她们两个人。但如果唐明雨最后选择留在铜氓山,陈玉函也不会单独离开。唐明雨仍然在摇摆,她本来以为趁疗养的?机会,她能想?得更清楚。

然而在前往疗养之前,陈玉函单独找她,对她泄露了这个秘密。陈玉函说:“你不想做什么临阵脱逃的事情,我?一直都清楚,但现在形势比人强,你和罗顾问的?关系很密切,即使?你转到了别的?项目组,你很难再获得像现在这样的核心位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