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刚才睡得太熟了?,居然?流出了?口水,在写到一半的?计划书上滴成一个微型湖泊。

她赶紧拿纸巾擦掉了?口水,但依旧留下了?痕迹,那?些被打湿的?字迹像奶油一样化开。

她来到密室的?第?一天,密室给出的?名单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了?她的?书桌上。那?一串手写的?名字,匆匆扫一眼就有超过二十个,其中有几个熟人也?在其中。这?堆人名被分成了?两组,两组人名的?数量差距很明显。

程真数了?一下,占多数的?人名组共有十五人,其中有两个熟悉的?人名赫然?在其中,一个是方青,另一个就是梁丕。另一组的?人数只有七人,程真只认识这?个叫罗云道的?人。

她把这?张写满了?名字的?便签纸翻了?个面,看到上面留了?一句批语: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两组人名,熟善熟恶?程真心想,从表面上判断,方青和梁丕所在的?那?一组,代表恶的?几率自然?更高。方青的?人品暂且不?论,梁丕的?种种表现离道德败坏只差了?一线,再努把力就能把自己送进?监狱了?。程真只见过罗云道一面,他给她留下的?印象很不?错,虽然?行为举止和方青口中的?描述略有差距,但程真无法感受到他身上存在的?一丝恶意。

那?么?按照她既有的?印象判断,方青梁丕当属恶,罗云道所在的?那?七人应是善类。然?而就这?么?判断,未免太草率了?,密室似乎也?不?会给出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因此程真保留了?意见。这?份名单摆在这?里,就意味着?程真是这?一次阵营战其中一方的?领导者。

程真以前没干过这?活,如果说是领导小?组作业,她还有一些经验。在她还是学生的?时候,尤其是高中以前,她和好些人一样,对“职务”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可以通过千万次的?强化训练出来,只要有一项特长,就拿程真来说,只要她作文写得好,她就永远在语文课上得到优待。从小?学起,她就期待作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在课堂上朗读她的?作文。她就可以获得一次又一次的?掌声。借由此优异的?语文成绩,被任命为班委,成为第?一批的?中队长,肩膀上别着?两条杠的?徽章。这?些都是她优秀的?证明。

她可以借着?这?样的?身份,指挥一些人,受到一些追捧和夸奖。这可能就是孩子最早的关于当权者的?体验,在幼儿园的?时候还没有,即使比同龄人安静乖巧一点,老师也?不?会因此任命这?样小的孩子承担什么职务,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应该听谁的?话。

但当这些孩子再长大几岁,就会发现即使是同龄人,也?可以变成谁必须听谁话的?关系。一样的?人,慢慢地分裂成了三六九等。谁是最晚拿到小?组长身份的?人,谁是大队长,谁是小?队长,谁什么?职务也?没当上,一切都摊开来向孩子们展示,他们因成绩的高低和符合老师眼缘的?程度变得很不?同。

因为程真运气好,所以她早早地体验到了?这?一点人上人的?快乐。她洋洋得意地戴着?中队长的?臂章向母亲展示,她看到程存努力地表演出了?欣慰的?情绪。这?近乎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表演,程存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依据社会通常意义?上的?母职责任,演出了?应该给予孩子的?鼓励,优秀的?表演和反应完全?够资格当成模范家长而列进?育儿书里。

程真见到了?母亲脸上的?笑容,感受到了?母亲落在她徽章上的?目光,还有抚摸她头?发的?那?一双手。但就在某一瞬间,程真忽然?察觉出程存的?真实感受。那?是一种竭尽全?力掩藏也?无法消磨的?轻蔑,尽管只是很短暂的?事情,快的?就像程真本人出现了?因为兴奋而产生的?错觉,但它象征的?意义?是如此诡异,诡异得与这?样母女相亲的?气氛异常不?匹配。

当时程真说不出这种感觉的古怪之处,但她的?心里已由此扎下了?一根刺,这?根刺顽固得像针一样顺着?她的?血管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