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君看了看地?址,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眼熟,眼熟的程度是她应该曾经不?断去过的地?方,但?她想了一下,并没有想起来。她刚要去查一查地?图,切换APP的时候看到母亲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曾经发过消息,希望她今晚过来,带一点家里的换洗衣物。
何知君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时她突然?想起来到底哪里眼熟。她并不?熟悉599号,但?她熟悉六号楼403,因为那是她父亲住院的病房。北阳明路599是静海市第三?人民?医院的地?址。她忽然?感?觉浑身发冷。
她回了家,整理了一手提袋的衣服,心中的情绪太多,巨大的不?安好像一团浆糊,糊住了她跳动的心脏,让她每一个呼吸间都感?觉难以?维持,她不?愿意去猜测自己接下来会在病房里看到什么。但?这是密室,她的每一次犹豫和混沌都会让自己离危险更近一步。何知君深呼吸了三?次,强迫自己思考这条短信到底意味着什么。密室的剧情反反复复地?和“人头”纠缠,无论是斩首者、猎头俱乐部还是刘会愚的惨死,都明确了这个密室似乎对头颅情有独钟。何知君第一次送货送的是姜州的人头,这一次送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必然?是人头。
最好的猜想是有一颗陌生的头颅出?现在父亲的病房里,最坏的猜想是她走进病房里会看到一颗很熟悉的人头在那里迎接她。但?是她不?明白,她不?明白她要接触的猎头俱乐部和自己的双亲有什么关?系。而为什么管理,不?,是她背后的薛瑶仙要这么授意。这其中的关?系很模糊。她在原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反复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离开这个该死的密室,其他的都必须放在第二位。是骡子?是马,到底是什么人头,到了那里总归知道?的。
何知君抵达第三?人民?医院的时间是傍晚六点,天差不?多已经暗了。医院门口外有几家小炒饭店,何知君随便选了一家面馆进去,吃了碗大排面当晚餐,面条什么滋味她没吃出?来,这只是单纯起到一个让她饱腹的作用。父亲没去世前,何知君常常去,她并非是什么大孝女,也没有对父亲有任何主动侍疾的念头,不?过是因为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压在母亲身上。她甚至经常想父亲什么时候早点死。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本就无什么父女之情。
医院的一切都让她很熟悉,这里的陈设都和密室外一模一样,要不?是何知君确实在殡仪馆看到了遗体,确实参与了父亲的葬礼,她都要搞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虚幻了。病房是三?人间,全是患了肺癌晚期或中期的病人,父亲的病床在最里头。何知君走过去,另两床上仿佛都弥漫着死气,床上的病人形容枯槁,陪床的亲属看上去也是一样,没什么精气神。何知君神经质地?看了一圈,一切正常。母亲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看电视机上的小品。
“你晚饭吃好了吗?”何知君问。母亲回答说?吃好了,从食堂打了点饭。何知君没有理会父亲,父亲正在睡着,晚期做了化疗,头发掉得差不?多了。父亲本来不?瘦,大腹便便的一个人,自从生了病之后就越来越瘦了,在床上用被子?罩着,几乎像一具骨架,颧骨高高地?突起,两颊凹陷下去,像硬生生被剜去了两块腮边肉。何知君想起自己以?前喜欢吃鱼,尤其喜欢吃鱼头,鲢鱼的鱼头上的两块腮边肉她特别爱吃,但?后来很莫名的她不?爱吃了。现在看来也许有潜意识的原因。
一切如?常,一切如?常就是最大的不寻常。何知君在床边坐着,假装在玩手机,但?每一秒她都觉得坐如?针毡,窗外的天越发暗了,至此已经全然?是黑色,何知君起身去拉上了窗帘。
何知君看了眼母亲,母亲的脸很疲惫,但?母亲却?问何知君是不?是最近工作不?顺,说?她看上去脸色很差。公司里有个同事出?事了,出?了点意外。何知君轻轻地?说?。
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臂,跟她说人工作哪能不累的,上班累很正常,只要赚到钱就好了,其实哪一个工作都累,这年头找个好工作不容易,让何知君好好上班,不?要想着再换了...都是一些老生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