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失踪越多一刻,被找到的机率就越渺茫。
“原先,我们是没有想把他带在身边的,毕竟我们是暗夜行走的人,做的事不是一个十二岁小童能轻易理解的。”宋云遏轻叹,握着谢玉敲走到回桌边,“阿通是个奇才,他是北漠战乱活下来的孩子,怙恃皆失,却天资聪颖,学过实打实的拳脚功夫,我们想把他留在流民城,他却不肯,说是母亲来自江南,要替她归家。”
天渐渐热起来,谢玉敲脱下宋云遏上牛车前披来的外衫,叠好握在双膝上,“他母亲是桐安人?”
“阿通只知她从前是江南的女绣娘,其他的一概不知。”宋云遏目光柔柔,看着谢玉敲放在外衫上的双手,“我们来桐安,更多是因为查到了朱璘的爪牙线索。”
“周知县?”
“是。”
“我此番,”谢玉敲指尖无意识抓起外衫一角,“是奉元宁帝命来监察水运,但”
她看了眼听得入神的林空和胡数剌,低下头,抚平褶皱,“实为寻人。”
谁都想要那块玉玺,元宁帝也是。
不曾想,朱璘倾尽全力搜寻了十几年的人,好像还当真出现在桐安,刻意地引她和宋云遏相见。
谢玉敲摸不透那人的动机,但既已入局,她就只能顺水推舟,爪牙该剔,更重要的是,摸清朱璘最核心的触角。
而这回的石头城便是关键。
武康十五年至二十年,清帝染病期间,又值连年大旱,民间霍乱横生,官吏蛮横、草寇四起、瘟疫不断。后帝薨,朱璘扶当今元宁帝上位,他虽性格温吞无能,至少身体康健,谢玉敲暗中帮助他收回来了好些权力。
流民城的建立,便是谢玉敲的提议之一:在国中各地建流民城,为遭祸之后的百姓们提供一处安乐之处,暂供栖息。
而他们现下所处的石头城,即是一座流民城。
据鸦雀羽毛上说,阿通是从桐安被带往这石头城,而谢玉敲原先跟着的那道车辙印,在多次拐弯后,也是奇异般出现在了石头城内。
可这围城,又是什么地方?
思及此,谢玉敲抬起头,撞上宋云遏似是笼着曾薄雾的眼,“你当时说,顺着竹子上的刻痕走,是什么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