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敲点头, 拉着尚未从情绪中抽离的宋云遏坐下, 面对着义净。
这一日的藏经阁阁顶,圆型的窗牖难得紧闭,阁内有淡淡的香火味, 混杂着点点艾草香, 舒融中带着点紧张
义净很少如此郑重地把他俩叫来此处谈话, 谢玉敲本意来寻他, 是想要看有何?法子能否通畅进入南越秘境, 好过他们无头苍蝇似的前去。
可那日?佛窟之中, 关?于南越庵庙与经册一事,他们?已经尽数知晓, 此番师父却?仍是神?色凝重,如?此说来, 此事也应当很紧要。
于是宋云遏很快敛了心绪,沉下神?来, 双手握拳至于膝上。
义净从案桌底下拿出一本心经,翻开,却?是一本无字经书, 他看向宋云遏疑惑的眼,问道:“可有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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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遏将玉箫的刀刃旋出, 递给义净。
“刺啦”一声,经页被锋刃划出一道小口, 义净将内里藏着的一张折叠着的泛黄小纸页拿了出来,在案桌上摊开。
谢玉敲和宋云遏连忙凑上前看, 随着点点碎页显露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张舆图!
“这是......”谢玉敲指尖隔着舆图半寸,怕把这易碎的纸页弄坏,又缩回手,“南越的舆图?”
义净点头,双掌合十,“早年间,我无意之中,其实做了不少错事……除了从南越庵庙带出来经册,绘制这份舆图也算是逾矩之举。”
彼时他尚年轻,心中没那么?多曲折,从南越出来后不久,故土便被封住,他思乡心切,又觉着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回去,闲来无事便绘制了这一份南越舆图。
舆图并不完整,但它的存在对南越来说仍是个祸端。一旦被有心之人拿到,这世外桃源必会遭飞来横祸。
义净自幼失怙,南越又不大,多山林草木,他一路漂泊,很小的年纪便能大差不差画出南越的地势山峦,甚至于哪一座山林间有庵庙,他大多都记得。
后来年岁渐长,他多年没踏入南越,这份危险的舆图始终狠不下心销毁,便藏在了存放千万本经册的报恩寺藏经阁内,当成了最普通的一本。
“也是机缘罢。”他看着面前丹青绘制的绿水,眸光闪着点点哀伤,“幸而没有销毁,今日?才能交给你们?。”
“否则十五日?的期限,你们?贸然前去南越,一定?是铩羽而归。”
说着他指了指舆图上东北角的一处小山,“这是凤凰山,山间有一十二座庵庙,大大小小都有。当年我的药人经册便是从其中带出来的,还有许多因?为我能力不足,遂留在了那里。你们?想在我未能带出来的经册终探寻朱璘最终的意图,也许庵庙能给你们?最后的答案。”
“但不是必然。”他摇摇头,“朱璘此人心机深沉,药人之事也可能出自他自己之手……只不过,他先前应当知晓南越的某些?秘事,才会有后来姜绿与谢三娘一事。”
谢玉敲不解,“可南越不是与中原不通往来多年?当时佛窟我们?也猜测,因?为寻不到谢三娘,朱璘最后才会用姜绿取代。”
当时在围城,都都知和婉清明知如?此,却?还是决意要去南越寻找解药,自此再无消息。
难不成这其间,还有他们?不得知的秘事?
义净微微一笑,道:“尽管南越常年封锁,可只要是南越血脉,还是可以自由进入南越的。”
谢玉敲眼睛蓦地睁大,看向桌上的舆图,“既如?此,那南越之中,会否有与朱璘暗通有无之人?”
义净摇头,“难。”
“南越人本就很少外出,像我们?当年这种还未封南越之前出来的子民更是少之又少。”义净手指从凤凰山上移动,来到正?北一处高耸的山峦间,“先前我便说过,南越血脉悠长,历史已不可考,有很多祖辈留下来的稀奇法术,其祭祀之风甚浓,祖训同样?严苛。”
“倘若朱璘真要有南越人暗中帮扶,应当也是步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