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攥住宋韵因为刺空而准备再度刺去的手, 见她俨然已被情绪控制, 这一声更加威厉:“宋大人,这是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宋韵也是冷笑一声, “敢问陛下,你的老师可有把这当朝堂之?上??”
“他在这种?时候提谢大人是何意?”宋韵急得手都在抖。
朱璘摆正了?身子, 微微抬眼,自上?而下睨着宋韵, “宋大人,放眼当今武康的贵胄人家的女?儿,要么年?纪太?小, 要么已有婚约,我?这也是掂量了?好些人, 才觉着谢大人最为合适。”
闻言,谢玉敲终于站了?起?来, 她冷着脸,慢慢地?走到宋韵身边。
双方一时僵持, 元宁帝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师,朕方才说了?,今日高兴,不想在此谈政事.......”
“罢了?。”他摆摆手,松开了?宋韵,声线略显疲怠,“犬戎之?祸确实迫在眉睫,然而和亲并非是最好之?策,也正如老师方才之?言,咱们武康如今也选不出什么适配的女?子嫁过去,哪怕是谢大人,她年?纪也......”
朱璘却是摇摇头,“我?知道谢大人已经过了?二十五,但犬戎那边对年?纪并不太?在意,只要是妙龄女?子且尚未出阁,一切都好说。”
“可老师,”元宁帝脸上?添了?点笑,“除了?和亲,咱们也有无数种?方式同对方谈判,若不行,朕不信武康军会软弱无能到,这半点江山也守不住。”
朱璘微微躬身,进?退有度,“陛下,臣并非说一定要和亲,只是犬戎那边的要求便是如此,倘若最后实在无法转圜,那我?们便只能走和亲这一条路。”
他身子又?弯了?弯,“陛下是知道臣的秉性的,走十步算十步,既然有和亲此种?上?乘之?选,那无论最后抉择如何,咱们也得先行安排人选不是?”
他说着看向谢玉敲,“免得到时候慌乱,掀翻武康也找不到适配的姑娘家,犬戎一怒之?下……”
宋韵提了?口气,正欲反驳,却被谢玉敲按住。
她脸上?竟也挂了?点笑意,朝着朱嶙道:“可是宰相?,虽然我?年?纪和婚配一事上?符合,但终究是武康雀台司的女?官,这如何能成?自古可没有官员去和亲一说的。”
朱璘对上?她的眼,“谢玉敲,要真算起?来,我?也带了?你有将?近七年?的光景了?,我?本以为你能像我?多学学呢。”
“学什么?学你的秉性?”谢玉敲往前走了?几步,扯了?扯嘴角,“宰相?不是最清楚吗?我?如今这种?做派,不正是向你学的吗?”
她此话说得隐晦,但谁都能听出弦外音分明便是在骂朱璘是个不讲理?不讲义气之?人。
谢玉敲师从于他,所以凡是以己为先,不考虑旁人,更不考虑什么武康家国,如今这拒绝和亲的模样,倒也是将?朱嶙往日的作风学了?个十成像。
奈何朱璘向来是油盐不进?的主?,听出了?她的意思也只是一笑,下了?死命:“不管你是怎么想,此番和亲,你谢玉敲便是最佳备选,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
“还是说,你舍不得在江湖中遇见的那个小情郎?”
朱璘逼近谢玉敲,“他此番可有跟你一起?来京都?应该是没有吧,听说他带着个北疆族的少年?,这一回没见着,怎么,被人抛弃了??”
宋韵听见他这般胡搅蛮缠的话,目光不自觉落到宋云遏身上?,见人敛着眸,仍端坐在原处,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急还是该缓口气。
若非她知晓宋云遏的秉性,见他这模样,怕是会以为人冷漠至极,竟能对谢玉敲如今的境地?无动于衷。
但宋云遏向来最擅长隐忍情绪。
在深宫中长大的孩子,哪怕再如何不藏锋,再如何心性纯直,也懂得将?自己不能剖露的内心藏在最深处。
倒是林空,心性要比他更急一些,藏在袖口中的拳头攥得指尖发白,浑身冒汗,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