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小小的蝼蛄不知从何处钻出,爬至义净身?边。他回神?,小心翼翼弯下?腰,任由这虫子爬到佛珠之上?,这才看了眼面前再度恢复原状的那九格密钥。
他微微一笑,道:“这个密钥,当年还是我嘱咐陈氏做的,没想到这机关倒是没有被?山洪毁坏。”
说着他轻轻抬掌,未曾碰到那蝼蛄纹饰,机关便已经在强劲的内力驱使下?破开。
饶是见惯了高手?的宋韵一时?也咂舌,难怪在京都,朱璘面对这已经年入古朽的僧师会如此害怕。若要?说二十年前,义净是这江湖中第一高手?,怕是二十年后的现在,他也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链条声动,义净穿着僧袍的手?臂抬了抬,挡住离得?太近的宋韵。待内里完全露出,他才松了劲,道:“各位请吧。”
甬道内的味道愈发的不好。
那些尸身?的腐臭味已经从水帘洞自上?而下?落到甬道入口处。谢玉敲一手?捂紧口鼻,另一手?捏着宋云遏的衣角,两人慢慢走在义净和宋韵身?后。
武康军和那二名?官吏被?留在顶上?望风。
“不过,”谢玉敲忽然打破这安静的氛围,“师父不是要?去佛窟吗,怎的先来了这甬道?”
义净施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看来还是学艺不精,只解其?一,不解其?二。”
谢玉敲瞬间凛然,做好了悉心听讲的准备。
放眼这偌大的武康,也就只有义净能说她学艺不精了,要?是换另一个人,以谢玉敲的性子,面上?看似认下?,心中实则早有了反咬对方一口的小心思。
宋云遏低头,借着幽深的洞光,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姑娘家发梢微乱,几?日奔波,脸上?剐蹭了点污渍,因为义净此话,神?色骤然变得?格外认真,美眸看着佛珠,满脸都是期盼。
她这模样,还真有点当初一同在报恩寺习武的影子。
宋云遏一时?看得?有点痴,听见义净忽然一声咳,他才惊觉自己走了神?,对上?自家师父似笑非笑的眼,他倒是平静坦然得?很,随即跟着谢玉敲做出想听的神?态。
义净摇摇头,这才回身?,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说:“当年只给你们提及此阵法,却未曾提到其?作?用。”
他也没有神?通广大到可以未卜先知,倘若知道之后他还会回到此处,当年就应当多教一些给宋云遏和谢玉敲。
他心中有悔,来自那人,更来自自己。
思及此,他继续道:“当年,我开启此阵法,是因为此阵难解,而经册又是万分重要?,用阵法藏起来,是最好的法子。”
谢玉敲不解,“这经册,既然不是《金刚经》那一类的佛学经典,会是什么重要?的武学名?录吗?”
“是,也不是。”义净忽然停了下?来,指尖搭在身?旁那一块尖利的石块上?。
水帘洞声远远传来,恶臭味却已是难以掩盖住。宋韵眉头皱的极深,正想抱怨几?句,义净突然往那石块上?一拉!
顷刻间,那原本?密闭得?极紧的石壁开启,露出那还燃着数千盏灯火的佛窟。
谢玉敲从他身?后望去,彻底看清了这佛窟的全貌。
“还当真是,震撼。”她喃喃自语,半晌才有些晃神?,看着义净拿起一旁那千年不灭的人鱼烛托于?手?中,抬了脚便往那断裂的观音像走去。
贵安佛窟,虽建造于?崖壁之下?,却意外的体量庞大,约莫占据了大片山腰,而且高不见顶。
由于?双面出口被?山洪带来的石块彻底封上?,佛窟内几?乎不见天光,却也平添了一股幽深黯然的氛围。
冷萝所记录的佛像百座,谢玉敲原本?以为只是巴掌大小的泥塑佛像,这一见,方觉不是
这里所有的神?像,皆是外接金漆彩绘,比之纯色的泥塑要?生动上?好几?分,而那最大的观音塑像,虽跌入尘土,却难掩其?白玉之身?。
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