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诩低敛目光,试图忽视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难受。

王知治神色紧绷:“陛下,快进?地窖吧。”

宁诩心知情势危急,也不多话,径直与吕疏月下了?地窖,入口一关,他便听见王知治在地板上走动,弯腰抱起枯草放在上方遮挡,又将一大堆干柴推到了?入口处,以作掩盖。

地窖内空间狭小,空气浑浊,宁诩与吕疏月挤在一处,不过一时片刻,就已觉得?十分难捱。

腹中似乎也有?所动静,宁诩蹙起眉,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宝”,小声道:“很快就好。”

“乖。”他说?。

一盏茶功夫后,两人很快听到了?屋外响起的密集脚步声。

原本?只是稍稍提起的心,在听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熟悉嗓音时,骤然?坠进?了?谷底。

“王知治。”

一身玄色衣袍的段晏从官兵中走出?,黑眸冷淡扫过王知治惊讶的脸庞,平静道:“原来你?在这。”

地窖里的宁诩呼吸一滞。

王知治僵硬地站在屋子前面,余光瞥见官兵进?屋搜查,而自己的家人被拉到边上盘问,他紧张地扯了?扯嘴角,说?:“……草民见过陛下。”

段晏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突然?问:“为什么逃出?宫?”

王知治低着头?:“那日……那日陛下入城,宫中大乱,草民担心殃及自身,所以舍弃身份出?了?宫,到这乡野之地当一介农夫。”

“是么?”青年的嗓音不疾不徐:“朕记得?,你?是宁诩新封的侍君对吧?”

王知治心感不妙,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是,陛废帝见草民擅制一些膳食,合他胃口,于是便赏赐了?草民侍君的位份。但草民自行出?宫后,这头?衔也应不再属实了?。”

段晏听了?他的话,不置可否,神色淡淡。

进?屋搜寻的人很快出?来,报告道:“陛下,里面没有?找到可疑人物。”

“……”段晏的眼?睫落下又一抬,直直盯住面前的男人。

见王知治姿态局促不安,不远处的家人更是六神无?主,青年瞥了?眼?旁边简陋的屋舍,忽而又开了?口:

“朕倒是觉得?,宁诩既册封了?你?,说?明你?就入了?他的眼?。不管身在何处,这王侍君的位份,未被下旨废过,就还是宫中的主子。”

王知治原以为这群人搜查完就能走了?,结果段晏又说?此话,不由得?懵了?,不明白究竟是何意。

跃动的火光下,青年盯着他,唇角轻轻一扬,云淡风轻道:“不过朕也记得?,宫有?宫规,王侍君身为宫中之人,却无?诏私逃离宫,按宫规处置,当斩。”

王知治如被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呆立当场。

“既无?剥除侍君位份的旨意,也无?让你?出?宫的旨意,除非昭国的皇帝亲口恕你?无?罪。否则”

段晏冷冷道:“来人,把这胆大妄为的逃犯押下去!”

陡生惊变,王知治措手不及,立马被上前的两名官兵压住,扑倒跪在地上。

不远处响起王知治母亲等人的哭喊声,义妹满脸是泪,回头?去看那官兵手上的画像,咬了?咬牙,正要出?声,忽然?听见看似无?人的屋子里传来了?一声闷响。

王知治心内一跳。

段晏迅速转过脸看向声响来源处,不用他示意,几名人高马大的官兵已经手握着剑柄,一把推开了?柴房门。

里面黑漆漆的,刚刚进?去搜查过,除了?地上堆放的干柴和杂草,没有?别的东西。

火把的光渐渐围照过来,段晏视线一扫而过,就道:“把角落那堆柴搬开。”

立即有?人过来把这堆干柴挪开。

地上的枯草也扫尽后,轻而易举的,所有?人就瞧见了?一个方形的地窖入口。

段晏看上去很平静,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就看着那地窖入口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