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昭国曾有段不浅的缘分?,”青年嗓音从容淡定,像只是?在论述一桩平常的往事:“与昭国的陛下宁诩也是?旧识。就算寻到了人,也不会真的伤他?。”

在进入京城之前,段晏曾仔细思考过,应该要把宁诩怎么?办?

燕、昭两国之间的仇,在这一役后?大可平了。从此燕国再也不是?屈辱的战败国身份,他?也不会再是?“段侍君”,今后?,他?要宁诩堂堂正正地看着他?,眼里也只能?有他?。

但即使已?经极力压制,在城外的这一仗,双方?依旧撕破了脸。段晏并不意外自己会赢,然而等见了宁诩的面?,如何说话才能?绕开这道?伤痕,确实令人头疼。

不过很快更让他?头疼的事情出现?了,因为宁诩什么?话都还没有听他?讲,直接就跑了。

宁诩率先出手派兵打他?的仇,段晏还没计较上,这下连人影都找不到了,着实是?气得发笑。

“朕现?在只想尽快把人找回来,”段晏曲指敲敲桌案,看着院判和?虚汗直流的史御医,沉声道?:“金殿上的这把龙椅,朕看在旧情的份上,没有去坐,留着等宁诩回来后?再商议。”

“宁诩既然身体不适,若你们依旧嘴硬,再一日日拖下去,导致他?在外吃多了苦,更糟践身体。等朕找到人后?,第一时间就会把你们处死。”

杀人的话从青年口中说出来,云淡风轻的。

“好了,现?在对朕说实话。”段晏语气渐渐不耐烦起来:“宁诩究竟怎么?了?这碗中是?什么?药?”

如果真是?什么?棘手的病,那现?在出去找人的军队就不能?只是?找人,还得带上能?煎服的药剂。

一想到宁诩恐怕得了怪病,眼前这些庸医还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实话,段晏心中的杀意都快要溢满。

院判跪在地砖上,见段晏的言语不似作伪,终于开了口。

“这碗中的药汤,是?为了治肝气上逆,胃失和?降,胎元不稳之症。”

他?从袖中拿出那本记录着宁诩脉象的案本,双手呈给段晏,低叹一声道?:“臣给陛下把脉时,发觉他?已?有孕数月,但胎象躁动?,脾虚气弱,故而熬制了安胎药,每日送给陛下服用。”

院判膝行几步,将案本送出去,却久久没有等到人来接。

抬头一看,就见段晏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后?,玉白面?容上神色僵滞,像是?被?定了身。

好半天后?,青年才有了反应,缓缓道?:“……朕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院判于是?又把方?才的原话复述了一遍,还重点强调了“有孕数月”“安胎药”等词语。

后?面?跪着的史御医觉得殿内凉飕飕的,正要左顾右盼一下,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

接着他?就望见,段晏从案后?站起身,宽大袍袖不小心把那个药碗甩下地,瓷碗立时摔得四分?五裂。

“你竟胆敢戏耍朕?”青年阴沉沉道?。

第42章 第 42 章 把人扣住,别叫他们逃了……

早春三月, 江南烟雨镇的码头上,正挤着一批将要乘船南下的百姓。

如今天?气渐渐回暖,河道的冰解冻了不少?, 船只也?终于可以开?始行驶, 之前因为冬日里无法行船而被迫耽搁行程的大小商贩,也?匆匆赶到了码头。

宁诩穿着一身灰白的粗布衣袍, 旁边是同样普通妇人打?扮的敛秋, 而吕疏月提着个小木箱跟在后面, 几人随着人流缓慢地往前走?。

这些天?,他们伪装成一对南下贩卖药材的夫妇,而吕疏月名义上则是宁诩的堂弟。

敛秋稍懂些上妆的手?法, 给宁诩涂粗了眉毛, 又加深了侧脸轮廓, 将肤色弄黑, 还戴了顶斗笠, 假若不仔细察看,就和大部分普通人长得差不多,不是十分显眼。

一条运送绸缎等布制品南下的货船到了码头, 宁诩和十几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