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害死的。
魏春羽伸手想拍拍他肩膀,但记起伤口,便生生拐了个弯去揽他的腰:“裴兄节哀。”
因着裴怀玉挡镖之恩,魏春羽又谢了几回,还自腰上解下个色头好的方形玉佩,顾自绑到了裴怀玉腰上:“还请玉铮不要推阻,你救了我,一块玉佩根本算不上什么,我改日还要寻重礼谢你呢。”
裴怀玉道:“不必,若那时是你,你也会伸手拉我一把,不是么?”
魏春羽偏头,好生瞧了回这个菩萨心肠菩萨面孔的青年公子,硬着头皮憋出个“自然”。只是心道:果然,人间缺不了至善至纯的人啊;就像他魏春羽,没了素昧平生、挺身而出的裴怀玉,和一诺千金、救他狗命的秦烛,都活不过一个季节的。
裴怀玉还看着他,眼神清凌凌的,但有些飘、发虚,就好像一个人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或者一个大病的人要大丧了......
而魏春羽显然理解成了后一种,分了只乌龟信物借他保命,就着急忙慌地跑去喊人。
第4章 第四章 春风楼旧友施毒(一) 奇梦惊……
......
一横渔篙,劈开针脚似的雨帘。
舱口的遮布被人撩开了,露出一张比日光还惨淡的面孔
“让常青去罢,那人已经死了,不必赶尽杀绝。”
叹息似的话语,自他如陶瓷般开裂的口中挤出。他轻眨眼睫,却坠下那样沉重的一滴泪。
跪伏于地的白须老人脊背一震,劝声殷殷:“陛下!同仓松年相干的人、事多留一桩,便多上一分养痈贻患的隐忧哪!若是太后再找上那女子......”
“寡人说,让徐常青把那女子救下。”君王缓缓转过身,蹙眉道:“郑老先生,你还不起来,是想逼寡人吗?”
老先生垂首撑地起了身,那君王才缓和了面色:“今日谋财杀她弟弟的,是水匪;今日途经救她的,是寡人。此事到此为止,不会再生事端。难道说,你们会背叛寡人,朝外说吗?”
江上雨雾迷蒙,叫人花了眼。
一丝微细的血腥味狡诈地窜进人鼻腔,随后腥湿气将人的神志吞裹进去,预备细细地糜烂消化了。
魏春羽勉力睁大了眼,辨清那张面孔
脸廓深刻,长眉月眼神气凌厉。
骇然是他自己!
那五官分明一样,气质却浑然不同。
怔然间,那道在梦中痴缠他的声音乍然收紧“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