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同裴怀玉说了,但未从他面上瞧见什么惊讶的神色。

裴怀玉只是淡淡道:“原是梦见了那些。”

魏春羽最讨厌他这副说话留一半的做派,磨了磨牙道:“你知道的远比你说出来的多,是不是?你本就是个神棍,所以你知道江鹤的过去、石室的秘密、这把钥匙的用处,甚至猜到了我的未来,是也不是?”

似一连串炮弹似的,他不吐不快地问完了,又如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问他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就算不提我们母亲的关系,那我们呢我们一路走来,相识相伴,在你看来是什么?你现在同我,倒像是回到第一面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连“玉铮”也不叫了。

“第一面如何?”

“每一句话都似有所指,又不肯说破,只故弄玄虚地看我抓耳挠腮。然后再将我骗来什么地方、或是见什么人。”

“只怕都同你说了,你会吓到睡不着觉。”

“那就别说!我现在就直接回去。”

说着,魏春羽就一个转身,质地结实的衣袍刮起一阵小小的风。

裴怀玉没有伸手拦他,只轻声道:“江鹤没有死。你就不好奇她去哪了么?”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刮在魏春羽面上,力道之大引得嗡鸣骤起,教他几乎听不清话的内容:“什么意思?”他的面色猛地白了,“你说等我的那个人......是我母亲?”

裴怀玉避而不答,由着他泛白的指甲掐破了自己腕间的血肉:“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急促的呼吸在耗损了太多气力后平息下来,魏春羽蹙眉,也察觉了什么,略歪过头打量他:“给我留信的是我母亲,你为什么比我还想进去?别再说什么你母亲我母亲的托付,同我说一回真话。”

裴怀玉心里道:我又何曾欺骗于你,不过是你不信,而真相也教人难以相信罢。

“你知道我没几年活头了,”裴怀玉抿了抿唇,待触及魏春羽略一失神的眼睛时,接着道,“如果蛊虫解了,我还能有一线生机。而解蛊之法,就在前方。没有你,我去不了。”

“是真的?”

“不曾骗你。”

“那我将钥匙给你,你自己去吧。”魏春羽说着便将钥匙递给他,但却忽觉足下震动,还未来得及问出何事发生,就听见熟悉的轰隆声竟是又有滚石坠落!

他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裴怀玉拽着拖到了一条与杜居仲选择相反的路。

一脚踏入,他记起“生死门”的说法,待要退回,却见得那宽于岔路口径的巨石已在身后,只得硬着头发由裴怀玉拉着走。

又深入十数步,再回首,那滚石果真被挡在生死门处,一寸也不能移。

魏春羽原本还想,若是进入门中,发现危险,沿原路返回不就能逃出生天了么?但这巨石一落,便堵死了他的侥幸念头。

“这到底是生门......还是死门?”石道内更显狭窄,魏春羽因着手被身旁人拘着,不得不靠在裴怀玉身上。

那股熟悉的药的苦味又往他鼻子里窜,他在恨裴怀玉将他拽入局中的这一刻,心里仍不自觉地因着气味亲近他。

见裴怀玉不应声,他微微垂了眼睛:“杜欢应该出去了罢?如果你早些听我的,我们现在也不会上这个生死赌桌。”

虽知已经无用,还是忍不住埋怨:“你为了那毒虫要进这儿,又何必扯上我?”他的性命远不止三年,却被身边这个人拉了进来,纵然有些淡薄情谊,但也没到要陪他送死的地步。

裴怀玉知晓自己的性子,也知道此刻魏春羽当恨极了他,他不愿去看魏春羽的眼睛,他只想快些将他带去应去之地,而后迅速地了结这一切包括他心里酸涩的情感,那是愧疚,也夹杂着怜惜和别的什么。

“是生门。”裴怀玉听见自己打断了身边人的喋喋不休,“这是生门。”

“你如何知道那杜居仲去时你怎么不说?”

魏春羽咬着嘴唇,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