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听得多了,魏春羽也难免好奇。只是那万人空巷的盛况,教他有些膈应若那了远真想清净念经,合该毁了多事的脸去,再不济也该扯块布遮个严实,免得做了骚乱祸端。

心内烦躁,魏春羽忿忿嗤道:“好一个秃驴假正经。”

进了敬远寺,穿过拜香处,后头便是一处小园林。

园林正中,绿意拱卫,为一池绿湖,名清远池,其中池水称“机缘水”,传说有记起前世与勘破未来之能,引得不少人来此沾拂仙水,取来濯缨,舀来泡茶。

池边小童因长辈上香不在,获了难得的自由,更是尽情追逐笑闹,叫此处少了佛门威严冷清,倒显得十分热闹欢喜。

此情此景,魏春羽一时也忘了心中烦郁,在撞见忧愁的香客时,他甚至有心安慰,赠人花枝道:“春景这样好,姑娘怎么愁眉不展的。依在下看,应当走出树荫晒晒太阳,说不准心情会好许多。”

那姑娘才露出些宽慰神色,要伸手接花,却忽地窜出一个婢女,厉声道:“公子!我家小姐已定了亲了,请您不要惹人误会。”

这般严厉做派不止吓了魏春羽一跳,连那小姐也合上了嘴,只面带歉意的朝他欠了欠身。

大业民风开放,这般连男女人前说话都如临大敌的姿态,实在是少见。

魏春羽一时也有些怨恼,见那小姐似是少毛病的,退了几步还是道:“是我唐突,还望姑娘宽容些。今日巧遇也是缘分,还请容在下多言一句那千百件烦人事,都是假的,只有生死才真的值得上心。若是一时想不通,不如不想,晒晒太阳也是极好的。”

那小姐轻声道了句“多谢”。而婢女却不等他走远,怒气冲人道:“又是个自说自话、没脸没皮的!您还朝他笑,要是谢公子知道了,非又气出病来,把这些不忠不贞的人都扒了皮不可!”

季小姐紧了紧牙,还是低声道:“白芷,这还是寺里......你小些声,我与他不曾做什么。”

那丛被白芷攥着的花枝受了力,拦腰折损,溃出糜烂的汁液“是啊,季小姐。您与刚刚那人是不曾做什么,但从前同您的表兄呢?非要伤透公子的心吗?”

季小姐自知理亏,任由一个婢女在跟前跳脚,半晌实在挂不住脸,轻声央求道:“白芷,是我不对,你且小些声......”

第2章 第二章 敬远寺参商相见(二) 两张面……

当今圣上推崇佛法,将敬远寺建得极大,里头佛像与园林,更是修了又修。

若是单纯赏景,自是美事;但若要找人,便常常问不出、寻不到,难免身疲心烦。

魏春羽甚至怀疑自己迷了路,在第二次路过那只四角亭时,他决心去坐一坐。

那飞檐上绑了紫铜雨链,前日的雨水零星滑坠,乐声清脆不似凡物,很有一番意趣。

而亭内有二人分坐棋盘对侧,潜心手谈。

其中削净乌发那人似处劣势,不住嗟叹。

而与之对坐者,魏春羽只见得一个如松背影,腕段使力时筋骨明晰,更显清瘦。落子从容,颇有些以一持万的意蕴。

魏春羽注目少顷,脚下便朝那亭子拐去,那从容执棋者的小半张侧颜便逐渐显露,洁白秀雅,玉质金相,令他心生喜爱亲切。

亭中二人听闻脚步,语声渐消,又一起转身朝他问:“公子何事?”

猝不及防瞧见二人正脸,魏春羽不禁“啊呀”一声

那无发的僧人无甚惊异之处,年近而立,面容净朗,神色平和。

但另一人竟与自己长得有七八分相像,只是因着年长几岁,气质更稳重些,不至于叫人混了他二人去。且那公子唇色浅淡,面带病色,鸦羽似的长睫时而轻颤,便牵动了一长串急咳。

魏春羽暗忖道,怎的面相似他之人,身体都倒霉地病弱不堪?

按下心绪,魏春羽上前行了一礼:“在下魏春羽,见有人在这亭中手谈,一时看入神了,扰了二位棋兴,还望莫怪。”

那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