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我裴家人!”,继续循循善诱道:“说起来,我生母还是阿魏你的姨母呢。”
魏春羽一个鲤鱼打挺,惊道:“你知道我母亲?”
“自然。我母亲在世时同我讲过许多,还叫我找机会把你母亲的旧物带给你。”
“旧物?”
裴怀玉道:“正是。”说着竟真掏出半边玉佩来:“这玉璜,便是其中之一。”
魏春羽原本还当他醉酒胡诌,见得此物,却是大惊。原是因为他自己也有一边玉佩,现下一拼,竟是合上了,严丝合缝!
“果真......只是玉铮,我们过去几次见面,你为何不把这些事与物件告诉我?”
裴怀玉似是酒意上涌,头沉得一点一点,如风中长苇:“一来,是我前几次见你见得突然,不曾把信物带在身边;二来,也关乎......关乎另一件”
话音以裴怀玉醉倒,整个人前扑在桌上告终。
魏春羽“欸”了声,好气又好笑地去推他搡他,醉鬼都不再理他了。
“怎么偏偏是这个节骨眼儿......”
魏春羽叹了口气,思虑一番,掏钱开了间房。但在要把人扶上去时犯了难。
裴怀玉虽看着清瘦,但到底身长八尺,又跟师修习,皮肉紧实,一时间魏春羽也无法撑着他移动。
幸而给他递鳢鱼脯的壮汉来搭了把手。
那汉子眉目周正,皮肤晒得略黑,一副古道热肠。现下正操着一口北方的口音,同他亲切道:“不用再谢我了我们走镖的,就爱结交朋友,你觉着是我帮了你,但其实我能同你搭上话高兴着呢!方才我不是偷听哈,凑巧听到了兄台的话,那句‘什么都不如闲云野鹤来得自在’,真真是豁达......”
话至半截,赵清晏挠了挠头:“说了这么多,还没同你交代姓名我姓赵,叫赵清晏,你要是不介意,同我兄弟一样叫我‘赵兄’或者‘赵太平’都成。”
“赵兄好名字啊!”魏春羽同他将醉鬼放倒在床铺上,与他握了握手,道:“在下姓魏,魏春羽,幸会!”
赵清晏手上很粗糙,也有着一股子江湖人的蛮劲,几乎捏得魏春羽骨头疼:“原来是魏兄!幸会幸会。我这名字还是我老子取的,他除了这个名字......什么也没留下,魏兄你说一个用了十多年轻飘飘的笔杆子的书生,偏要去舞那大刀,哎。”
魏春羽抿了抿唇,也不善于安慰人,只能用劲回握他,干巴巴道一句:“这世道不太平啊。”
“那鞑子打来了,要我说,就杀,”赵清晏字字铿锵,眼睛在黝黑的面孔上亮得出奇,眼神坚定得仿佛要灼烧所见之物,“前几年裴鸿带着打的时候,杀得多痛快啊!不像现在......哼。”
赵清晏的心里有一团火。他老母改嫁了两个男人,第一个是他亲老子,穷书生一个,上战场没一个月就死了,啥都没送回来,第二个是个开镖局的,也上了战场,现在断了条胳膊,还在军营里做些不动刀的事。
他们赵家的男人都是有血性的。
只是赵母怕了,她蹉跎大半生,只剩儿子和说不定死也见不到的男人了。她极力反对赵清晏也去搏命。每次赵清晏出门,赵母都要从枯井似的眼里漏出一点泪,拉着他反复确认他是去走镖、不是一去不返了。
念及老母,赵清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真的太平了,我们才能有人过的日子过啊。现在......魏兄,你看,我们像不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