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中,猛兽、瘴气、法阵密密麻麻地蛰伏着?,等着?不知事的莽人闯入其中,就要?将他们一口吞没。于是乎信鸽也是到不了那处的。
而魏春羽的讯息之所以能传到,是因为那时连玉成恰出了谷,去了趟旧居取物件。
“洲君,所以我此遭是为寻那救了我性命的神医明?怯露而来,往日他出谷不消三日便?回了,这回却失踪了整整一月,我担心他有什么不测。”
连玉成第三次将叠好的衣裳扯开,心绪随着?话语愈发不安宁,他索性将衣服按作一团,胡乱塞进行囊里。
“尤其他是带着?怪病走的,我有几次瞧见他身上有绿色的伤口,甚至还有竹头嫩芽一样的绿茸冒出,我怕、怕他治不好自己,死在外头了。”
魏春羽道:“连兄且先勿忧,若说是绿色的粗糙的伤口,未必就是古怪的疾病,民间有把长着?‘绿毛’的糨糊涂在伤口上的法子,据说可以预防疮疡呢。”
连玉成道:“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有几次我亲眼看见,他破开的皮肤里长着?截竹子!”
魏春羽听得?瞠目结舌:“连、连兄,你莫不是看错了?人晃了眼也是常事,但如果身?体里真长着?竹子,那恐怕就归妖异之界管了。”
连玉成阖了阖眼,睁开眼后重重叹了一声:“无论如何,都?得?先找到明?怯露。”
“也多谢了你,洲君。我只是将你带出,你就赠予我一大笔银钱,多到足以负担路费,叫我不必再?去抢赏令。”
魏春羽冲故交笑了笑,道:“你对我何须言谢。五年前在军营里,要?不是你以性命担保我的清白,为我博得?自证的时间,我早被当?作叛徒处死了。”
语罢,他重新支起脑袋,自鸟鸣阵阵的窗外照来的阳光,叫他买来戴着?玩的人皮面具更加贴合脸面。
......
魏春羽从没想过,他会这样快就遇见秦烛。
他以为,秦烛被天子的暗卫捉住,必定难以挣脱,要?是裴怀玉被前世之仇逼得?狠了,必然将他千刀万剐,不会叫他撑到自己来时;若是秦烛命硬些,或许会在他重回宫闱时,与他在哔啵的地牢壁火声中再?见。
但他算漏了一件事,秦烛出神入化?的傀儡术。
那盛放了数年修为的壳子,被主人无情地撇给?了天子暗卫,而他的真身?,便?这样明?晃晃出现在魏春羽眼前。
仍旧是与长发相融的单色衣裳,腰间一道编绳束身?,颈间一划红色勒紧雪发。那只叫濯濯的斑鴗,倒不怎么怕人了,安静地蹭在秦烛苍白依旧的面孔边,或许是受主人修为大伤所致银鬓的影响,连一双豆眼都?转溜得?比从前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