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兵分两?路,魏春羽与阿星趁天未黑上山去,而徐常青在山下守着?孱姝。
说起来,魏春羽头一次上山前带的累赘到夸张的行李,还存在山下驿馆中。
那驿馆东家早已换了个更年轻的,核对了他的寄存日?期与其中物件,又收了他补上的延时费,才将钥匙交给他:“真没想到,这些老物件还能等到他们主人取回的一日?。要不是里头的东西实?在昂贵,恐怕在每半年一回的清理中,就被搬出去腾了地方。”
其实?最初,馆内众人都以为物件主人是遭了难。因着?紫微山高天寒,人又杂,冻死或被砍杀的不在少数。然而原东家在看?过里头东西后,力?排众议,还是将东西存了下来。
如今想来,或许是因着?里头有些东西是官大?人用的,他们不敢随意处置。
魏春羽道了谢,便将钥匙抛给了孱姝阿青他们,自己转身上了山。
除却在大?青观和参军的年岁,魏春羽年年来这里。
并不为祭拜江鹤,只是当作一个可以静思过去或放空的地方。他上山时踏过湿滑的溪石,会?想起过往托住他的那双温热有力?的手,想起他主人镇定深邃的瞳仁。
到江鹤墓前时,他穿过竹林,就像将半生的路途又走了一遭,头脑被风吹得空透,分明?人站在竹林中,但却恍觉自己不存在似的,遥远天地间?,仿佛只有幽幽鸟叫与唳唳风声,再无其他长久永恒。
阿星说:“大?人,您母亲的墓怎么建在这?”
魏春羽站在坟前,并不作祭拜,只是莫名其妙地抛了句:“只有死人给自己选墓的时候,会?关心此后万年的存在之所。”
“大?、大?人,说的是什?么?”
魏春羽心道,还能是什?么。他虽不曾见到如今的江鹤本人,但也足以从无相宗人口中推断出她还活着?的事实?。
只是那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不过是被她看?作附骨之疽的仇人、烫手山芋,而唯独不是与她骨肉相连、一无所知的无辜孩子?。
于是他抬脚碾过沙石泥土,朝后抛去声“跟上”,又再次道:“我如今已不是什?么大?人了,你称‘公子?’罢。”
日?头西沉,昏蒙的天色遮住了云霞,阿星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公子?停在断崖边的身影:“公子?,天暗了,要回去吗?”
“你觉得我不远万里,就是来登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