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说起来,那时你还救过我一次,你还记得否?”

和尚眉眼低垂:“郎家报酬丰厚,不?曾亏待小僧。”

郎盛光听了就笑了:“嘿,你这和尚!我也没说我欠你,我当然?知?道那些都?一笔勾销了。”

和尚点?了点?头:“所以这茶,是还施主喜酒的谢礼。茶有气有味,在的也不?只是个味道,施主大可一试。”

他还捧着?茶注视她,细微的浮尘在他们之间缓慢地改变着?折光的角度,而那些光落入了远眼中,映得那瞳仁清晰光亮。

郎盛光这才发?现,光下这和尚的眼睛竟是灰金色的,像她见?过的一个盲眼人。

她瞧得太仔细,以至于失了神,待她反映过来,已顺水推舟接过那杯茶,嘴里满是微微厚重的口感。

与其说最大的印象是空白的味觉,不?如说是鼻腔,那股茶气径直越过味觉的鸿沟,窜入其中,叫她几?乎忍不?住阿嚏。

“呛。这茶未免太呛人了!我一个尝不?出味道的人都?能感受到它的冲劲,这叫什么茶?”

了远见?她满面新奇,微微笑道:“不?拘于茶种,只要?是用这种茶泥混茶叶的方式冲泡,都?有近似的效果。”

“不?过今日用的,是我自己种的茶种,外?头不?曾有过。它本身?没有味道,冲泡后也只有一星半点?苦味,只是那股呛进气道的力?量格外?突出。”

换句话说,尝不?尝得出味道,喝它都?一样。

郎盛光奇道:“那你还种它作甚,恐怕拿出去白送,愿意收下的都?没有。”

“只是觉着?有趣,”了远用茶杯掩住弯起的嘴角,“我时常问来客它有何味道,看他们绞尽脑汁编排的样子,十分滑稽。”

郎盛光说:“我总觉得你另有所指。以你高僧的身?份,应当是要?告诉我个大道理。”

了远“哦”了声:“吃肉的高僧,讲出来的话你当真敢信吗?”

“要?是我斗胆信一回呢?法师说过我在等时机,可否为我算上一回,那时机究竟落在何处?”

“施主,算这么细,可是损我运势的事儿。”了远没有答应,但起身?将那本拳法放到她眼下,“不?如你将它带走,饶过小僧。”

郎盛光也不?与他客气,当即爽朗笑纳。大约心里还埋怨他多话,早这样不?完了嘛。

但她到底拿人手软,面上还尽然?是欣喜感激,撸下本就带着?别扭的厚玉指环,搁在桌上:“今日钱带的不?够,先付你个零头,你说个数,改日我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