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从温和的梦里惊醒,担心裴怀玉对他薄弱的情谊消耗殆尽,像烛芯那样燃到结尾。
冰冷的飞雪落了几簇在他面颊,他终于收回飘散的目光,将?窗子阖上?了。
......
无论?是辞官,还是去紫微洞。
这些事都发生在特?殊的这日以后?了远和郎盛光回来了。
纵然他们可能清者自清、从未逾矩,但世人?不知。幸好他们也知道,是以幂篱遮面,自小门遁回府中的。
那时魏春羽一早上?值去了,只有裴怀玉在府中。
府中人?都以为裴怀玉是魏大人?表亲,大人?不在便该以裴怀玉为最重,于是便领着人?到他跟前?。
春光融融,正是人?格外愿意亲近旁人?之?时,然而?了远与郎盛光一前?一后?,隔着的距离连被拖长的影子都挨不到,与先前?在街上?撞见的亲密姿态截然不同。
浅色的树影晃动,人?语声被簌簌声冲散。
三人?或坐或立,身影静止许久后?,先是郎盛光朝裴怀玉点了一回头,走出了庭院。再是裴怀玉的肩膀微微耸起又塌下,与了远一道进了屋内。
随后?他们三人?除了远外,各自取了包袱,在偏门汇合,一同离开了魏府。
而?这些事,这些情景,都是魏春羽散值回来后?得?知的。
魏春羽站在呼啦作响的枝叶下,风中凌乱他只是离开了半天、六个时辰,怎么府里就来了人?、又走了人?。
昨天还和他躺在一个被窝的裴怀玉,今天就无情地卷铺盖走了?甚至都没有和他说上?一声?真当他这校尉府是什么市井菜场么!
他分明该是气极了,然而?怒火却都郁积在心里,好像已?经?被那个人?气习惯了,之?前?有太多次大喜大悲、耗损心神?,而?这次在情绪的表达上?已?经?虚脱了。
他捏起信纸的动作轻柔稳妥,丝毫看不出他此时此刻心里所想。
信纸上?只有一行恣意潦草的大字“有事,不是诀别”。
将?纸反过来,还见到细浅整齐些的字迹“福斋房送了蒸糕来,加了桂花糖浆不加蜜枣的,几种色都有,我叫下人?蒸上?了,小心积食。”
捏着信纸的手微微挪动,指腹就抚蹭过那行小字,手的主?人?还冷脸抿着唇,将?纸放进桌屉,压在物件下的动作又小心地很。
恰巧这时有人?莽撞地推了门进来,魏春羽“啪”地把桌屉关上?,皱眉道:“我不吃,出去!”
没规没矩闯进来的人?愣了愣,扶着门道:“大人?,我听说夫人?回来了,就去找她,虽然没赶上?,但发现了一封信!”
魏春羽抬头瞥他一眼:“孱姝?你何时同她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