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不少银钱,催了几?次也不还,只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把我们催债的伙计都气得无可奈何。原本以为他还不上这笔钱了,结果大半年前,他忽然暴富了,将过去所有的钱都还上了!那可不是?笔小数目,他打一辈子?鱼都赚不来......”
庄家没忍住多说了两?句,但?很快又赔笑道:“您瞧,是?我这嘴啰嗦了。”
魏春羽瞥他一眼,掏出?张银票来,作势要塞给他,却?在?那店家笑容满面伸手来接时?,“欸”了声:“您说的生动,我与兄长爱听。”
“那是?小的荣幸。不如?我去二楼雅间,叫人送些?好酒好菜,同二位公子?慢慢说?”那庄家说完这席话,那银票才抽的动了。
魏春羽瞥了眼护着壶酒凑热闹的阿星,收回目光点头道:“有劳。”
二楼雅间不关门,朝下望过护栏也能看清人。
那庄家收了银子?,办事利索,连隔壁酒楼的肉醎豉都买来了。
这肉醎豉是?将精肉切成骰子?模样,拌过了盐,再同炸过的姜、豆豉和?若干香料翻炒后而成的,色金黄,外壳酥脆,配酒解腻更佳。
魏春羽不由?多看两?眼。
那庄家还在?说着:“这张雨生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姊妹,吃百家饭长大,原本东街人善,都愿意照看他,但?后来他手脚不干净,不仅吃人饭食,还卷人钱财,渐渐大家都不大理他了。他大约是?知道自己不讨喜,也不叩门扰人清净了,只是?每回杀了鱼,那刀与襜裳上的血不仅不洗不遮,还要带着满身血腥气出?来兜几?圈唬人。街上的幼儿都是?被他吓大的呢。”
裴怀玉尝过了酒液,将四方酒壶推远了,才发问道:“他平日里可有交往密切些?的人?”
魏春羽往上补了句:“是?啊,尤其这半年。”
庄家摇头道:“他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客人,只是?那钱还的突然,才叫我印象深了些?。”
在?片刻静默后,庄家又突然道:“不过应当是?没有的,回回催债去寻他,都是?一个人,除了在?我这赌坊里,有些?亲近些?的同好。譬如?二位瞧,他左手边的那个。”
正?此?时?,楼下一桌忽然哄闹起来,甚则有两?人互相扯牢了对方衣襟,下一刻其中一人又以头作杵,痛击对方前额,同桌人见势不妙,上前拉架,在?混乱中也挨了一拳。
庄家眉心一紧,惊得站了起来:“二位,楼下有些?冲突,容我失陪,去瞧上一瞧!”
魏春羽正?含着辛辣糙口的酒液,下意识要回话,便“咕咚”一声吞了下去,激得他自脑后到脊背全抻直了:“您且、您自去忙,多谢!”
见那庄家厚实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弯处,魏春羽才微微吐着气,瞪了眼裴怀玉:“这样难喝的酒,你也推给我?”
裴怀玉瞧他时?眼中闪过笑意,随即道:“比不得孱越人的手艺。”
魏春羽愣了愣,才记起这大约是?孱姝的字,他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你怎么?总是?提他?难道他也有风浪要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