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径通幽处,清流的池子中一群鱼儿正漫游,崔漱音半眯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讥诮,那张漂亮夺目的脸上满是轻视。

她捻起一些鱼食往里撒,方才还散作一团的鱼儿霎时一窝蜂的往上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谢贤妃可是将这个道理悟的清楚明白,可尸骨推积成山,你踩着人命堆出来的路往上爬,就不怕那些恶鬼来找你?”

她从未将谢盈月想的有多坏,哪怕知晓她心思众多,也只当是想往高处走。

可崔家事变后,她仿佛看到了那纯良无辜的皮囊下,黑的发红不见一丝亮色的心脏。

“太后娘娘不也是这种人,你入宫当了皇后,眼下成了太后,不都是踩着尸骨往上爬,还是先皇的尸骨。”

谢盈月眸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她不信那昏君真是因为那个蠢妃子暴毙的。

崔漱音精通医术,从前甚至还制过毒送予自己防身,怎么可能与这件事情脱的了干系。

至于那林贵妃,定是被做局当了替死鬼!

可崔漱音刚来皇宫,饶是她再聪明,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机会,谢盈月本来想不明白,可那日晏九霄的出现,就将一切都说的很清楚了。

她凑近崔漱音,声音空灵。

“崔漱音,你坐这太后的位置当真能坐的安心,杀了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那昏君荒淫无度,日日夜夜祈求长生,如今长生观还有他用剩的丹药,这样的恶鬼缠上你,凶多吉少。”

她话音落下,看着崔漱音怔愣一瞬的神色,还以为成功把人吓住了。

谢盈月得意地勾勾唇角,正准备乘势追击,响亮的巴掌声却突然响起!

下一秒,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歪向一旁,火辣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

登时,谢盈月气急败坏地看着崔漱音。

“太后娘娘这是做什么?!”

嘴里的铁锈味不断提醒她方才发生了什么,谢盈月最后一丝理智尚存。

只见崔漱音甚至没抬头瞧她一眼。

“谢贤妃口无遮拦,暗自揣测散播谣言,身为宫中贵人却如此不知规矩,难道不该掌嘴?哀家亲自动手已是抬举了你,若是让那些干粗活的女使来,定打的你眼冒金星。”

谢盈月差点没被气笑,如今这崔漱音得了势,当真是可恶至极!

“太后娘娘,这里只有我们二人,平日里装装样子也就罢了,可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她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崔漱音的视线不肯移开,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破绽。

“既然谢贤妃知道哀家是什么人,不如多操心自己,你踩着崔氏一族的尸骨爬到今日的位置,就要小心哪日站不稳摔下来!”

崔漱音那双漂亮的眸子不见一丝波澜,反而平静得有些可怕 ,让谢盈月心中无端升了一丝凉意。

她故作镇定地往后退了两步。

“太后娘娘说什么我听不懂,崔氏一族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何必着急咬人。”

现在又矢口否认了?

崔漱音嗤笑一声,眸中都是轻蔑,看着她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她绝不会让谢盈月的下场比那昏君好多,她要将这些不将崔氏性命放在眼中的人剥皮抽筋,让他们下地狱去忏悔!

大抵是崔漱音的神情太可怖,谢盈月拧着眉头,匆匆行礼后便逃走了。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背影,崔漱音面若寒冰,又长又密的羽睫扑扇着,如同翅膀般将眼底那点恨意遮个完全。

夜深人静之时,崔漱音瞧着窗外的明月思绪渐渐远去,如今她顺利登上太后之位,身边却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找不到。

晏九霄身边的可用之才定然不少,可她不想一举一动都被这宦官尽收眼底。

新皇登基,宫中许多事务都会变动,过两日也会有一批新来的侍女随从,崔漱音也不想要她多聪慧机敏,是个老实的就行。

一旁女官闻言她有这种想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