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还带着寒气,玄色衣袍下摆沾着些未化的霜,看到崔漱音肩胛处渗出的血渍,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断蛊针?”他快步上前,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伤口,却又猛地顿住,“马老板疯了不成?敢在这时候用这种险招!”?

崔漱音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是我让他用的。宴九霄,你深夜赶来,怕是不止为了看我死活。”

察觉到崔漱音语气里的不悦,宴九霄喉咙滚动了一下,退后三步。

“太后娘娘命硬,在下多说无益。”他语气淡淡,从袖口中抽出一张纸条。

“龙禁尉在西域商栈的灰烬里找到的,上面的字迹……与的那被废弃了的药堂药渣账册吻合。”?

字条上是半行模糊的西域文,崔漱音认出那是“母蛊饲于离火位”的字样。

离火位,在宫中正是太医院的方向。

她心头猛地一震,想起马老板这天似乎三番两次地往太医院跑。

还有施针时,指尖那抹异样的药香那不是寻常药油,倒像是西域养蛊用的“迷迭露”。?

“马老板呢?”崔漱音忽然坐直,牵动伤口疼得倒抽冷气,“他还在宫里?”?

春桃脸色煞白:“马老板说去取后续的护心丹,刚走没多久……”,?

“追!”宴九霄转身就往外走,玄色衣袍扫过案板,带过罡风,“他若敢带出母蛊,我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殿内只剩崔漱音与春桃,烛火在风里摇得厉害。

崔漱音望着肩胛处渐渐变淡的蛊纹,忽然笑了那断蛊针根本没逼退蛊虫,反而让它变得更隐蔽,马老板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但……真的是如此吗?

第80章 背刺

“娘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春桃声音发颤,手里的药碗都快端不稳了。

崔漱音摸出枕下的银簪,簪尖抵在腕间的脉门:“若马老板要带母蛊出宫,定会走西华门的密道。你去给禁军统领传信,就说太后有令,严查今夜出宫的医工,尤其是带着药箱的。”

她顿了顿,将银簪塞进春桃手里:“拿我的令牌去,告诉统领,宁错杀,莫放过。”

春桃攥着冰凉的令牌,看着崔漱音眸中那抹决绝与挣扎,突然感受到崔淑音好像心中也不愿意相信。

夜风卷着飞着打在窗上,崔漱音缓缓躺下,闭上眼。

经脉里的蛊虫似乎安静了些,却像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她知道,这盘棋里藏着的,远比西域使团更可怕的对手,而生辰宴,不过是他们收网的开始。

但她不会坐以待毙。

二成生机也好,绝地反击也罢,总得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知道,凤藻宫的主人,从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只是马老板多日来对她多有相助,如今怎可能……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哪一处的细节还没有分析到。

难不成他还有苦衷?

崔淑音努力转动脑子,终于分析出了几丝端倪。

春桃刚要起身,崔漱音忽然按住她的手,她发现肩胛处的蛊纹虽未消退,却比先前柔和了些。

“等等,”她望着墙上悦动的烛火的影子。“马老板的迷迭露虽有养蛊之味,却掺了压制蛊虫的雪莲蜜,他若想害我,不必多此一举。”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宴九霄竟去而复返!

玄色衣袍上沾着风霜,宴九霄手里攥着个摔碎的瓷瓶。

“龙禁尉追上了马老板,他说这是给太后的‘护心丹’,却在途中被人截杀。”他将瓷瓶碎片放在案上,里面残留的药渣散着淡淡的雪莲香,“马老板中了三箭,昏倒前只说‘离火位有真蛊’。”

崔漱音心头一震,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

原来“母蛊饲于离火位”是反话,太医院的离火位藏着的不是母蛊,而是能引出母蛊的“引子”!

她忽然想起马老板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