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忧外患,从来不是靠歇着就能解决的。”
她将那碗微凉的参汤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漫过舌尖,“去做吧,只要撑过这一关,大夏总会好起来的。”
窗外的月亮悄悄爬上夜空,照着这座风雨飘摇的皇城。
崔漱音重新坐回案前,提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阅,每一笔都写得沉稳有力。
烛火摇曳中,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单薄,却倔强地挺立着,像一株在寒风中不肯弯折的翠竹。
而一场秋雨一场寒,南方的雨下了整整三日。
泥泞的战场上,断头残枪半陷在泥里,暗红的血渍被雨水冲刷得斑驳,却又在新的厮杀中染上更深的颜色。
营地外围的防线已被撕开一道口子,伤兵们靠在断墙后,有的捂着流血的伤口低声呻吟,有的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眼神里是掩不住的疲惫与绝望。
篝火燃到尽头,只剩几缕青烟混着雨雾,呛得人喉咙发紧。
“都抬不起头了吗?”
一声沉厚的嗓音穿透雨幕,安梧王拄着长枪站在高台上,甲胄上凝着暗红的血渍,肩头中箭的伤口渗出血迹,却依旧挺直如松。
他目光扫过底下垂头丧气的士兵,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我们是大夏的兵!当年势如破竹的大夏兵,凭着不足三万的兵力守住了雁门关,靠的不是天险,是骨头里的血性!”
他顿了顿,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敌营:“蛮族趁我们粮草被劫就想踏破边境?他们忘了,我们脚下的土地,埋着的是祖辈的尸骨!身后的城里,住着我们的爹娘妻儿!”
雨丝打在他脸上,他却浑不在意,猛地将长枪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今日就算拼到最后一人,也得把防线筑起来!我安梧王在,这阵地就不能丢!”
“王爷说得对!”
安连溪提着剑从伤兵中走出,银甲上沾着泥污,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虽然狼狈,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走到安梧王身侧,剑尖直指敌营方向,喝道:“方才探马来报,蛮族的粮草也只够撑五日!他们现在是强弩之末,我们再咬牙顶一顶,胜利就是我们的!”
他忽然转身,对着众士兵深深一揖:“我知道大家苦,可想想那些盼着我们凯旋的人我们退一步,他们就要面对刀兵;我们往前冲,他们才能安稳度日!
今日,我安连溪与诸位同生共死,谁敢随我杀回去?”
话音未落,一个断了胳膊的年轻士兵猛地拄着刀站起来,嘶哑着嗓子吼:“愿随王爷、将军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