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霄唇角微勾,眼底却冷得骇人。

“本座奉先帝遗诏,彻查谋害君王一案。”

他抬手,身后侍卫立刻捧上一只烧得只剩一角的香囊,上面依稀可见海棠花纹。

“诸位看看,这香囊上的海棠,是林贵妃最钟爱的花样。”

“至于这金线”

“本座亲眼所见,林贵妃盗取皇后专用的孔雀金线,本座可谓皇后娘娘作证。”

他环视众臣,深陷沉冷,字字珠玑,“在场诸位,谁有异议?”

话音刚落。

刀锋嗡然铮鸣,龙骑位亦是整齐划一。

殿中响彻肃杀之音,众臣无不胆寒。

龙骑卫本就是晏九霄一手创立,只听命于他与皇帝。现在皇帝死了,就是他手中一把随意调遣的利刃。

刀架颈侧,谁敢有异议?

他那里是问谁有异议,他分明是铁了心为崔漱音撑腰!

晏九霄从袖中取出明黄卷轴,当众展开。

“贵妃林氏为夺得恩宠,私用禁药,害死皇上。念其已经伏罪,暂时不牵连林氏一门。”

虽然有点失望,但崔漱音也明白,林肃手握兵权,如今暂时扳不倒林家,只能留得来日徐徐图之。

太后猛地站起身,厉喝:“宴九霄!你竟敢伪造”

“太后慎言。”宴九霄冷声打断,眸光如刀,“先帝遗诏在此,崔皇后为太后,摄政监国。”

第5章 危险之人

他抬手,龙骑卫瞬间围住太后和谢盈月,刀光森寒。

“至于谋害先帝的逆党。”

他缓缓走到崔漱音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托起太后金印,嗓音低沉:

“请太后定夺。”

三日后。

新帝登基大典。

先皇丹药吃得太多,以至于虽然沉迷女色,却没留下半个子嗣。

新帝还是晏九霄从中是选了一个不满九岁的孩子,过继到崔漱音名下。

崔漱音一袭绛红凤袍,金线绣九凤朝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头戴九钗金凤衔珠冠,坠在额心的红宝石蘼艳似血低,为清丽芙蓉面染上妖冶之色。

她缓步踏上玉阶。

宴九霄走在她身后半步,亲手为她托起曳地的裙摆。

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脚踝,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崔漱音脚步微顿,侧眸看他。

宴九霄唇角微勾,眸色幽深如渊,嗓音低哑:"太后娘娘,当心脚下。"

他分明是故意的。

崔漱音指尖微蜷,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九千岁有心了。”

满朝文武跪伏两侧,无人敢抬头直视,却都听得真切。

权倾朝野的宴九霄,如今晟国的无冕之皇,竟甘愿为崔太后托裙!

这一幕的震慑,从朝臣到民间,足足津津乐道了三个月。

不是无人猜测二人的关系,只不过无人敢提罢了。

崔漱音坐上垂帘听政的凤座,指尖轻抚金印,眸光扫过殿下众臣。

即使面上再平静威严,内心的澎湃依旧难以抑制。

她指尖轻颤,险些以为这是一场梦。

可当触及到下首晏九霄如鹰隼一般的目光时,她又乍然清醒。

昏君被她毒死了。

如今的朝堂,她这个太后摄政,晏九霄掌权。

他们二位身负血海深仇的恶鬼,将与对方同谋,在这金銮殿上,掀起滔天巨浪。

夜,慈宁宫。

崔漱音卸下凤冠,青丝如瀑散落。

殿门轻响,宴九霄闲步而入,手中捧着一盏安神茶。

“娘娘今日劳神,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