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千岁大人,奴婢受太后娘娘之托,将此物带给大人。”
待将这小荷叶包揭开,里头是用纱网包裹起来的草药,都切成了细碎粉末。
隔着几步之遥宴九霄也嗅到了那几分药草的浓烈酸涩味,层次复杂,该是炮制了好几道古药材做药引。
“哦?太后娘娘对杂家真是关心啊,杂家甚是感动。”
一番话情绪莫名,令春桃有些摸不着头脑。
宴九霄坐起身子,随意整理衣领,似乎不甚在意,“她没再说什么?”
“未曾,太后娘娘只吩咐奴婢小心行事,勿叫他人瞧去。”
感觉额头上灼人的视线快要将自己烧穿,春桃不太明白可是有什么使这位九千岁不满了。
好在他很快便遣退了春桃,“东西放这,你下去吧。”复而似乎又想起什么,“让清风送你。”
待到春桃的身影彻底消失,宴九霄视线方才聚焦,突然起身几步抓起放置案几上的荷包。
他仰头举起荷包在悦动的烛光前,花纹在视线前起舞。
一张字条倏然掉出------此药方哀家自创,不收千岁银子了。
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笑在他嘴边勾起,又徐徐平复。
翌日崔漱音身子已然恢复七成,便要上朝垂帘听政了。
瞥见崔漱音仍位显苍白的面色,春桃心疼地劝她再歇一日。
她失笑道,“又不是水做的身子,不打紧。”
只是铜镜中倒影的人像确是略显憔悴,崔漱音抬手轻抚鬓头凤钗,叹了口气。
“你替我涂些龙膏吧,显气色些。”
况且今日朝堂之上,还有一场大战要打!
蟠龙柱上的鎏金纹案簌簌落尘,朝臣们扭曲激动的倒影被倒映在金銮殿的青玉砖上。
崔漱音不禁无语,有时她会想这究竟是市井还是朝堂。
“荒谬!如今礼部尚书一职暂且悬而未决,我朝作为礼仪之邦,尚书一职及其重要啊!”
又是一名官员猛甩广袖,“招兵之事大耗财力,望陛下仔细斟酌!”
吏部官员跨步而出,怒目圆睁,嘶哑开口,“南方洪涝不断,兴修水利之事迫在眉睫,望陛下三思!”
......
小皇帝面上无甚变化,实则额角渗出了冷汗,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他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崔漱音。
后者扶额,这些官员端着个正道做派,实则又有几个是真为天下黎明所忧?
“够了!”
她突然重重拍下玉座扶手,惊堂木的脆响压过金銮殿,震得众人后背一紧。
明黄罗纱垂帘无风自动,太后威严肃穆的呵斥声狠厉。
“诸位不妨看看自己脑袋上的官帽,而自己又有几分官家做派?!”她尾音拖地极长,“将金銮殿当撒泼闹玩之地,还有脸吗?”
诸位官员不情不愿地俯首请罪,仍有不死心的官员挑刺。
“启禀太后,事态紧急啊,若一味逃避,终究......”
“谁说哀家要逃避了?还是你料定皇帝要逃避?!”
这顶帽子扣得大,那人匆匆请罪后不再言语,但显然郁气难出。
“水利一事,稚儿怎么看?”
没想到崔漱音会突然将问题抛给他,小皇帝心头一抖。
知道母后应当是检阅一下前几日夫子教给自己的治水之道,小皇帝垂下眼睑,纸上得来的知识渐渐在脑中成型。
下面的官员议论纷纷,但小皇帝沉思片刻后,竟真想出个折中的法子。
崔漱音满意颔首,只是派谁去执行,又是一个麻烦。
“邱侍郎。”
犄角旮旯里拐出来一位个头矮小,模样平庸,微微佝偻的中年男子,不知为何被唤,颤巍巍赶忙上前跪拜。
“臣在!”
“哀家将此次南方一带的治水交给你,可有异议?”
邱亮耳畔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