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在崔漱音身后停下。
“母后,您找我?”
崔漱音回过身,望向徒稚如今拔高的身姿。
他原先稚嫩的面庞如今已经轮廓分明,稚气从他的眉宇间消散,身形笔直修长,高高束起的头发加码了他的成熟。
之前的小皇帝,如今已然成长成这般落落大方的青年了。
崔漱音神情复杂,望入皇帝那俊俏的眉眼,叹了口气。
“稚儿,你也到了纳后的年纪了。”
徒稚的瞳孔猛缩,心仿佛从高空跌落,双脚钉在了原地。
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漫上心头,皇帝在这份桂花香中隐约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哀家的意思你应该懂了,你的年龄不小了,能看到你找一个合眼缘,相处愉快的女子共度余生,我心中的牵挂也舍了。”
崔漱音迎着徒稚难以置信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若是那女子还能在政事上对你辅佐一二,那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母后您的意思,您不愿意再辅佐我了?”
话说出口,带着丝丝颤抖,皇帝攥紧袖角,指节发白。
“稚儿这说的什么话,哀家也不可能陪伴在你身边一辈子。”崔漱音顿了顿,语气放缓,“这些年来哀家垂帘听政,你从中应当也学习了不少道理,加上夫子对你的遵心教诲,还有你平日里对功课的认真态度,都表明你已经可以像一只翱翔的鹰,飞翔在自己的那一片天空了。”
“为什么?”皇帝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上前半步,眼角湿润,他早就预感崔漱音不想再在这朝堂继续待下去,只是他一只不敢面对去问。
皇帝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全身的肌肉都在抗拒听到的事实。
“就像以前那般,您垂帘听政,儿臣与你共议政事,不是很好么?”
“稚儿,母后说了很多遍了,你已经长大了。”
崔漱音语气加重,坚定的目光望向徒稚,只看得后者耷拉下脑袋,缴械投降。
他的手缓慢地抬起,仿佛有千斤重,对崔漱音作揖礼。
青年闷重的嗓音藏在袖底响起。“是,母后。儿臣明白了。”
崔漱音转过身,背对着徒稚,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但她决定的事情,纵使谁也无法撼动。
她冷静的声音仿佛给徒稚下了最后关谍。
“这几日,哀家会多加衡量考究,往你寝殿你送几幅京都小姐的画轴,你看看哪个合眼缘,有合适的,便留下来纳后吧。”
皇帝忍着心头的心如刀绞,沉声道:“儿臣,谨遵母后吩咐。”
“无事,便退下吧。”
就算崔漱音背对着徒稚看不见,他还是对崔漱音行了毕恭毕敬的礼。
在他心目中,母后温柔娴静,对他耐心教导,在这步步心计的后宫中护他健康成长,是他这辈子难修的福分。
这么多年,她为大夏作的贡献,徒稚都看在眼里。
她对大夏毫无保留,一心为民,做的实际上比他这个皇帝还要认真周到。
如今她想休息了,回归她的一片淡野乡间,他作为儿臣,如何能拽着她不让她飞翔呢。
后来,崔漱音果真送了几幅京都小姐的画卷送到皇帝房中,而徒稚也选择了其中一位长相温婉的娴静女子作自己的皇后。
封后大殿风风光光的举行,大夏终于又迎来了一位皇后。
与此同时,曾经的国母卸下了属于她的王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朝堂之上。
不少人发觉这位传奇的太后的失踪,均是一片惋惜,甚至人们还发现那总是跟在这位太后身边的九千岁大人也一同消失在了这份沉默里。
日后的日后,百姓也会时时追忆这位曾经带给大夏无限荣光与安宁的太后,追忆着她为百姓作下的功劳。
在他们的心中,永远会有这样一位崔太后,在他们柔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