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的嘲讽,嘎多听得明明白白。

他攥紧袖口,涨红了脸,却没再说一句硬气话,转身踉跄地走出大帐。

帐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顶肃穆的中军帐,突然觉得后颈发凉。原来自己那点自作聪明,早就被人看得透透的。

第146章 共赴敌营

崔淑音站在帐内,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消失在营门处,指尖轻轻敲了敲案沿。

晏九霄走上前,漆黑的瞳孔如墨,“娘娘真信他会带话?”

“信不信不重要。”崔淑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脸上云淡风轻,“重要的是,阿纳高见他活着回去,只会更疑心。这七日,足够我们布好局了。”

夜色如墨,月牙滩上的风卷着沙砾。

北部军临时派来押粮的将领缩着脖子,不时望向两侧黑沉沉的山影,浑身警戒。

“射箭!”

随着一声令下,两侧山坡骤然亮起火把,箭雨倾泻而下。

押粮兵猝不及防,顿时人仰马翻。

还没等他们组织反击,晏九霄已率轻骑从暗处杀出,长刀划破夜色,直取领头将领。

不过半个时辰,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便收了尾。

粮草车被尽数缴获,残余的北部兵扔下武器,连滚带爬地往回逃。

消息传回阿纳高的主营时,他正对着嘎多脸上的淤青咬牙狠斥。

听闻粮草被截,那只握着银杯的手终于忍不住猛地收紧,“哐当”一声,瓷碗在石案上砸得粉碎,烈酒溅了满地。

“废物!一群废物!”

阿纳高猛地踹翻案几,羊皮地图散落一地,他踩着地图来回踱步,鹰钩鼻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一千精锐护不住粮草?嘎多那个蠢货刚回来,你们就给我捅出这种篓子!”

帐内亲兵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阿纳多那双平日里透着阴鸷的眼睛此刻像要喷出火来,仿佛要将帐外的草原都烧个干净。

“传令下去!”阿纳高猛地顿住脚,声音透着颤抖,“七日内,我要踏平大夏军的营寨!”

亲兵刚应声要退,帐外突然闯进一个斥候,手里举着支羽箭,箭尾系着一卷羊皮。

“大王!巴图尔那边派人送来急信,说是大夏军的人给他去了信!”

阿纳高一把抢过羊皮,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墨迹清隽,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巴图尔亲启:阿纳高好大喜功,强征部落粮草充作军饷,如今粮道已断,却仍要驱兵强攻。大王世代守护草原,难道愿见族人因一人之私血流成河?若大王愿止戈,哀家可许北部三部落免税三年,共守边境安宁。”

看着信件上的落款写着崔淑音三字的大名,这罪魁祸首的名字刻入了他的心底。

“崔淑音!”阿纳高将羊皮狠狠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竟想策反巴图尔!这个毒妇!”

实则不然,殊不知崔淑音与巴图尔早就结盟,甚至还有和亲作亲上加亲。

此番巴图尔动作,只是想同阿纳高明确自己的立场。

因为他最清楚,巴图尔素来不满他苛待各部落。

阿纳高看着那几个字,眼前一阵发黑。他猛地将回信拍在案上,胸口剧烈起伏,突然一脚踹在帐柱上。

“好,好得很!”他咬着牙,眼中闪过疯狂的狠厉,“崔淑音,巴图尔……你们都等着!我阿纳高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而此时的大夏军帐中,崔淑音正看着晏九霄带回的截粮清单,唇角微扬。

“巴图尔那边有回信了?”他问道。

“是,”崔淑音递上巴图尔的信,“明说倒戈,已拒不出兵。”

“足够了。”崔淑音将清单折好,自顾自说道,“阿纳高失了粮草,又失了援军,已成困兽。接下来,该慢慢收网了。”

崔淑音望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