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晏九霄的质问一梗，崔漱音攥紧了袖角，胸口涌上的涩意冲击地她不愿再争。

一本泛黄的卷宗从晏九霄的胸口处掏出，他沉默着递到崔漱音手上。

“这些是当初你崔家灭门时我以及麾下龙禁尉所有详细调度，上面有你想知道的。”

晏九霄望着她，眼底荡漾着浓地化不开的情愫，“至于太皇太后那次，我无言以对。可我从未想过伤你，只想你独属于我一人。”

良久的沉默中，唯有崔漱音翻动卷宗的书页声。

卷宗似乎是从哪个潮湿的角落里好不容易翻找出来，捏着那纸都有几分薄脆的质感。

黄纸黑字，映入崔漱音颤动的眼底，告诉了她执着的真相。

她不禁捂住嘴，呼吸渐渐急促。

原来是她一意孤行，甚至于自以为是地编造谎言。

窗外的秋风涌入，崔漱音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她的面庞上换上澄澈的冷静。

“崔家之事，是我错怪你。”崔漱音鸦羽般的睫毛下眸色晦暗不明，“但我不可能是你的笼中雀。”

晏九霄声音很淡，很沉。“是，我后来也想明白了。”

“还有，这朝堂固然是乌糟糟，但总要有人坚守。”崔漱音漆黑清透的眼底，映着跳跃的火焰。

她的话音每一个字都不重，却蕴含着无端的力量。“我还肩负着父兄的遗愿，我生于大夏，长于大夏，希望还大夏一片河海晏清。”

晏九霄轻笑着看着她，眼神平静。

两人像是无声地对峙着。

缄默少顷，晏九霄抬手鼓掌。

“我亲爱的崔太后啊，我就料到你会这般回复我。”

崔漱音被晏九霄言语中这份缠眷腻的皱眉，唇角微翘。

“如何这般说？”

“因为你就是一个把自己放在最末位的人。”

化开与晏九霄的糊涂，崔漱音卸下了心中一口担子。

本来现下的局势便容不得她沉溺于儿女情长，西域的威胁，蚀骨门的虎视眈眈，都像黑夜里的猫眼盯着崔漱音不得安眠。

在东街十三巷子，阿伊莎始终不肯当场与巴图尔走，甚至说在京都挑了驸马，想直接定居京都。

而崔漱音也以商议国事为由，将巴图尔暂且按下了。

只是蚀骨门挑唆阿伊莎与巴图尔关系意味不明，崔漱音又疑心是蚀骨门的调虎离山之计。

左右巴图尔如今不与大夏让步与好处崔漱音是不会放他走的，于是便顺势邀请他参加了立冬那日的蹴鞠友谊会。

年轻一辈里，她特地邀请了王凤遥参加。

上场前，崔漱音暗暗给他递了个眼神，口型作了个“把握机会”。

王凤遥早上一爬起来便被拉到了这里，崔漱音派人给他传话时他人都是懵的。

他扫过下边坐在巴图尔身侧一身鲜丽纱裙的阿伊莎，总觉得多日不见，她清瘦了许多。

阿伊莎茶色的瞳孔里满是情意，她抬起素白的双手，握成拳，给他勉励。

她说：我相信你。

手脚突然有了千钧力气，多日来的萎靡不振一扫而空，王凤遥眼角有无尽的笑意漫开。

脚下骤然生风，王凤遥一个闪身便突袭至当下控着球的少年面前，腿形花里胡哨，骗得对方眼花缭乱。

第136章 顺水推舟

巴图尔方才目睹了阿伊莎与场上驰聘少年的眉目传情，不由得对那王凤遥多几分关注。

“那便是你看重的驸马？”巴图尔在阿伊莎耳畔轻声询问，眼里尽是对王凤遥的挑剔，“身子骨是不是瘦弱了些。”

“哥！”阿伊莎撅起小嘴，两侧腮帮子鼓起像两个小肉包，对巴图尔轻声撒娇。“他又不是西域人，骨架小些正常啊。”

一番熟悉的操作后，阿伊莎脑袋木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巴图尔闹得几分生疏后，这还是阿伊莎第一次如此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