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漱音指尖轻敲着大腿,思考了一番斟酌道:“大国师的担忧我理解,只是这三年之期才过两年,贸然改变祖制,恐生非议。”

“不相信老夫?”大国师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崔漱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嘴角轻轻上扬,却笑地有些勉强。“大国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在这件事情上,老夫有绝对的权威。”

大国师重重地一哼声,脸上微微泛着红,胸腔因为愠怒而起伏着。

没想到大国师反应这么大,崔漱音不禁额角冒出了冷汗。

她干巴巴解释道:“这玄而又玄之事,最忌讳的就是人心变幻。此番大国师您贸然改变祖制,是否会在群臣中掀起多大的反应不说,祭国大典的进行恐怕也会受到影响。”

大国师眉头微蹙,旋而舒展,向下的嘴角终归是抚平些。

他扯嘴笑骂道:“你个女娃娃,忘记当初老夫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将你从风口浪尖捞回来的了吗?”

“不敢忘不敢忘。”崔漱音连忙顺着他说话,生怕又触碰到他逆鳞。“当初大国师真是宛若从天而降,救小女子于水火之中。”

大国师意味深长地瞥她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哼了声,“那你便该知道,老夫在这祭国之事上,究竟有多大的地位。”

“平素你的事老夫不便插手,但你记住,这祭国大典可是老夫的本职职务。”

小老头嘴角微翘,腔调拿捏地死死,显示着内心的骄傲。

见大国师这般自信模样,崔漱音颇有几分头疼,心底却也是有些动摇。

她主要担心祭国大典会耗费许多人力物力,而今大夏方与南境战休,正处于休整之际,并且西部还有西域虎视眈眈。

等等……恐有生变。

“难道是西域要向大夏发兵了?”崔漱音惊呼出声,脊背上渐渐漫上凉意。

大国师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抬起一根手指,神神叨叨出六个字。

“天机不可泄露。”

一番斟酌考量之后,祭国大典的行程终于是定了下来,崔漱音送走大国师后,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对了,早些日子派去西域的暗探,现在也没传回来消息,按照一般的经验,怕是已经暴露后被处理掉了。

虽然是暗探,但一般被暴露后是扣押下来回信函给暗探方是否捞人,但西域却毫无动作,显然是没把大夏放在眼里,如此不留薄面,看来西域与大夏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紧张。

如今对西域的消息一点也无,完全被切断了联络,问阿伊莎也是一无所知,但自从崔漱音收到巴图尔神秘的信件后,便派遣了安连溪在京都内严防死守,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果然在一个平静的下午,崔淑音迎来了神龙不见摆尾的巴图尔。

早就料到崔漱音会派人打探自己行踪,于是巴图尔故意暴露了行踪,并约定崔漱音于东街十三巷子见面。

东街十三巷子在京都一个充满市井味道的犄角旮旯里,也不知巴图尔怎么找到这么个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地方的。

崔漱音乔装成普通人家小姐,携着同样作普通下人打扮的安连溪与春桃迈入了东街十三巷子这番新天地。

“让一让让一让,别烫着了。”呦呵的小二端着滚烫的汤水忙碌在每一桌客人间,灵活的下盘穿梭在每一个角落。

崔漱音退后半步小心避开了差点撒到自己身上的汤汁,也不着脑,倒是轻松一笑。

这里的人都很平凡,也许正是因为平凡,所以才活的简单。

也许有一天,她大仇得报,崔家真正翻身,她也希望能够返璞归真,不要拘泥于冰冷的宫墙内,而是来体会人间这七分真意。

崔漱音跟随着巴图尔留下的线索,寻到了所谓七号桌。

巴图尔早已在七号桌恭候,头戴一顶草帽,口中还衔着一截狗尾巴草。

他抬起那双锐利的眼眸扫过崔漱音一身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