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真是大胆。”

晏九霄将人放到贵妃椅上,起身整理衣襟。

“过几日便是宫宴,有的是人等着娘娘去对付。”

是夜,皎洁的月色透过窗户照进幔帐,崔漱音眸子一片清明,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父兄惨死的场景。

这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她的脑海里浮现,满地的血色与血腥味令人作呕,她看着满地尸体,都是熟悉的脸庞。

崔漱音偏过头,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庆历十四年,新皇登基,举办宫宴声势浩大,新旧臣一同欢聚,春桃正给崔漱音穿衣梳发髻,门外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太皇太后那边不肯起驾,称身子不适。”

女官面色犹豫看她一眼。

“要娘娘亲自去相迎。”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找崔漱音不痛快,她若是答应,那便是给了机会,日后少不了这种事。

可若是不答应,太皇太后定会给她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崔漱音瞧着镜子里明眸皓齿的人,抚了抚发髻,本是左右为难的事情,她却不紧不慢。

她抬头看着来禀报的女官。

“还愣着做什么,太皇太后身子不适,还不快带我去。”

听到崔漱音过来的消息,太皇太后冷哼一声。

“不过是仗着晏九霄那个宦官才敢如此嚣张,若是她今日不来,便落一个不孝不敬的罪名,悠悠众口,难不成晏九霄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嬷嬷脸上堆着笑。

“是啊,只要她今日一来,咱们日后也好拿捏人。”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崔漱音焦急的动静。

“太皇太后,你身子怎么样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瞧见太皇太后雍容华贵的模样,满头的金银珠宝,面色红润,哪像身子不适的。

偏偏她还撑着太阳穴一副伤身的模样。

“太皇太后这两日总觉得这心口不舒服,许是气着了,本不想麻烦太后娘娘跑一趟,可若她拖着病体去,还不知文武百官会作何评价,太皇太后也是为娘娘着想。”

说是气着了,还能因为什么事,无非就是谢贤妃别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挤兑崔漱音。

她拧着眉头,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焦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嬷嬷说的话吗?这要是被气着了可得好好修养,宫宴可没有您的身子重要。”

听到她这番话,太皇太后心中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便见崔漱音招手叫来几个人。

“即日起太皇太后卧床静养,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叨扰,直至太皇太后身体康健。”

话落她勾唇一笑,眼中暗流汹涌。

“这几个人便现在您这守着,近日宫宴,人多眼杂的,怕有人冲撞了太皇太后,至于皇上那边,我自会去解释,您安心养病就行。”

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是无人想到崔漱音竟如此胆大妄为。

方才还卧在贵妃椅上的太皇太后立刻站起身子,一旁的嬷嬷神色一紧,连忙将人扶住。

“崔漱音!你这个妖言惑众的女子,先皇本是念在你全家灭门,身位乱臣贼子之女在外只能苟活,心怀天下生了怜悯之心,这才接进宫封作皇后,可你不知感恩,使手段害死他不成,眼下竟还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屋内霎时寂静无声,崔漱音眼中闪过冷意,藏在长袖下的指尖不断收紧,若是可以,她现在便想将这个老东西给毒死。

“你眼中还有没有一点朝纲王法,你当真以为跟晏九霄同流合污就能将这江山握在手中,你这分明就是为崔氏族人报仇,什么垂帘听政,哀家看你是无法无天了!”

太皇太后向来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前看崔漱音的眼神除了轻蔑就是不满,却从未见过失控到如此地步。

崔漱音笑意凉薄,眼底尽是讥诮,看得人后背发凉。

“崔氏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