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霄,你到底凭什么?
“你从来不屑于看我一眼!” 阿伊莎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眶倔强地泛红,“现在你又要来破坏我来之不易的幸福,你凭什么破坏我的一切?!”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愈发冰冷的侧脸。
宴九霄连多余的眼神都吝啬给予,仿佛她的控诉只是聒噪杂音。
他朝身旁的侍卫抬了抬下巴,漠然道:“带下去。”
阿伊莎被猛地拽起,发髻崩散,裙摆沾尘,踉跄间满是狼狈。
她挣扎着回头,看见宴九霄在视线中不断缩小的人影,瞳孔中迸发出无边恨意。
男人那挺直的脊梁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那曾经让她心动的挺拔身姿,今时今刻却只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宴九霄,你这个混蛋!
阿伊莎在心里无声地嘶吼,蓄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滚烫地砸在手背上。
凤藻宫。
崔漱音倚在铺着白狐裘的凤榻上,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阿伊莎凌乱的发丝扫过她那倔强紧闭的唇瓣。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抬起头来。”
阿伊莎下颌紧绷,刻意地避开了落在头顶压迫的视线,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在寒风中不肯弯曲的劲草。
“哀家问你。”崔漱音的声线陡然转厉,“西域王庭派你潜入中原,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阿伊莎紧咬牙关,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始终不肯吐露一个字。
见状崔漱音冷笑一声,从凤塌上缓缓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下玉阶来。
随着崔漱音的信步靠近,她身上无声的压迫感袭来,阿伊莎不动声色地向后挪动身子,避其锋芒。
“不说,是无话可说,还是怕多说多错?”崔漱音衣袍上的金绣牡丹在暖光的映衬下流转出雍容的光泽,对比着阿伊莎此刻暗淡的狼狈,似乎在嘲讽着她的算盘落空。“哀家不喜欢用刑,你若识相,也可少些皮肉之苦。”
崔漱音凑近阿伊莎的耳畔,尾音轻佻,“还是说,你认为你那兄长会千里奔袭,来我大夏京都救你?”
不知这句话触犯到阿伊莎哪根神经,她居然猛地抬头,一下子暴怒。
“本公主当然不认为,他没寄封信来求太后娘娘将我处理了都算不错了。”
见阿伊莎如此疾声厉色,叫崔漱音微微吃了一惊。
她回忆起巴图尔曾经在京都时放出许多烟雾弹,甚至先前还拿失踪的妹妹作砝码,在祭坛上还意图要将阿伊莎供出祭祀。
当初崔漱音以为巴图尔只是拿他妹妹作个名号,实则巴图尔是真的丧心病狂到要拿自己妹妹去做政治牺牲品?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为何要跑。”
阿伊莎冷笑着,眼底划过自嘲,“还用说吗,我还留在那西域让我那利欲熏心的哥哥做玩物吗?”
“那你与世子纠缠不清又是何居心,他真心待你,你却编制谎言骗他?”
阿伊莎的泪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洇开一小片湿痕,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纠缠不清?在你们眼里,女子的心意就如此卑贱吗?”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声声质问,“起初我失忆时的确是刻意卖乖,可是后来我与他朝夕相伴的真情不是假的,太后,你也是女人,你却也带着偏见来看我?!”
暖阁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阿伊莎急促的呼吸声。
崔漱音回到风塌上面对着阿伊莎坐下,挥了挥手,示意侍卫解开阿伊莎的绳索。
她摩挲着腕间银镯,面目渐渐肃然。
“你错了。”三个字裹着无奈的叹息,崔漱音一一反驳着阿伊莎方才的言论。“这与偏见卑贱无关,更与性别无关。你将女子视作特殊人群,实则这才是自认软弱的开始。既同为人,男女又有何不同。我怀疑你审问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来自西域,非我族人,其心必诛。”
阿伊莎愣了愣,揉着发麻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