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回忆起来吗,是真有其事还是刻意为之。”崔漱音接过话头,指尖猛地一顿。“如若真是失忆,这般彻底的失忆,绝非偶然。要么是突发急症。要么是遭人暗算,。”
夜风卷着寒意袭进厢房内,崔漱音下意识拢了拢衣袖。
宴九霄见状,自然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搭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的暖意瞬间包裹住她。
“此事比想象中更棘手。”崔漱音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时不我待,走,我们即刻回宫。”
崔漱音正欲迈步,却见宴九霄半步遮挡在她身前,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鞘身雕着精致的凤凰纹样,尾端坠着枚小巧的银铃,铃身还刻着个极小的“音”字。
“这是?”她瞳孔微张,指腹轻轻抚上鞘身的纹路,匕首上触感光滑细腻,锋利的棱角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显然是被人反复打磨过。
“给你的。”宴九霄的指尖有些微颤,目光落在她惊讶的脸上,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前阵子寻到块上好的玄铁,请匠人按着你的手寸打了这把匕首,这把分量刚好,刀刃也磨得锋利,寻常刀剑伤不了它。”
崔漱音接过匕首,入手微凉却轻重合宜,尾端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轻响一声,清脆悦耳。
她摩挲着铃身上那个“音”字,心头涌上一股热流。
“你特意为我打的?”她抬眼看向他,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这匕首上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用心,显然打磨它的人花了不少心血。
宴九霄看着她有几分惊喜的眉眼,喉结轻轻滚动,松了口气,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却故意板着脸道:“太后娘娘金枝玉叶,身边总得有件称手的防身物。况且”
他往前一步,替她将披风系带系好,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下颌,声音压得极低,“我想护着的人,自然该用我亲手准备的东西。”
这话直白得让人心头发颤,崔漱音的心跳瞬间乱了节拍。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匕首,鞘身仿佛还带着他贴身存放的温度,尾端的银铃仿佛也在随着她的心跳轻颤。
其实宴九霄还有半句话没有说,那安连溪能赠她东西,那他宴九霄自然可以给出更好的。
“走吧,回宫。” 宴九霄率先转身,脚步却刻意放缓,等着她跟上。
廊下的灯笼在两人身后摇晃,将他们的影子拉得亲密无间。
崔漱音摸着袖中冰凉的匕首,感受着肩上残留的暖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待她确实是有几分真心,只不过她肩上背负的太多,只份感情若是在一切争端都已平静时还未变质,那她也许会随着自己的心愿吧。
第114章 多舛的宿命
回宫时已近亥时,宫道上的宫灯连成蜿蜒的火龙,将崔漱音急切的身影拉得颀长。
刚踏入寝殿,她便褪去披风递给春桃,直奔书案而去。
她翻开案板上近几日有关西域近况的案卷,凝着眉头逐字逐句审阅。
指腹抚着宣纸上的磨痕,烛火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她将今日偷听的细节与卷宗对照,一帧帧画面、一串串逻辑在脑中飞速流转,连呼吸都仿佛跟着节奏加快。
情报只提及了巴图尔回到西域后便大展身手谋权篡位,对阿伊莎则是翻遍了卷宗都没有涉及。
不对,既然出现了端倪,那便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崔漱音又返回去重新对照,凤眸凝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十月初六,一小批人马从沿飞灵峰东行……”崔漱音小声呢喃着,目光在这段文字上反复停留。“这上面没有交代这批人马因何东行,也没有记载后来的归返。”
她闭上眼,演算着脑中成形的猜测。
巴图尔与阿伊莎应当是起了争执,导致了阿伊莎的外逃,这队低调出行的车马,应当是去追赶外跑的阿伊莎,由于没有抓到人便也没有折返,此刻不知追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