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纸条退下了,太皇太后望着碧云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好似在看着自己的计划在一步步堆砌成功。

摇晃的烛光下,她缓慢抬起下颌,阖眸深吸一口气。

崔漱音,你等着你的报应吧!

凤藻宫内,崔漱音抹去额角因方才扎马步渗出的汗,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

春桃赶紧给她沏了杯热茶,再给她寻了件外袍,“太后娘娘,入深秋了,才沐浴过小心着凉。”

接过春桃盏中热水,崔漱音呼去上头热腾的蒸汽,入喉润着嗓子。

她浓密的睫毛扑闪,在热气中凝了珍珠,得意一笑。“上官,今日哀家可多亏你了。”

崔漱音指的是白日里家宴上那蹴鞠一球,旁人或许看不真切,崔漱音作为第一案发人可是最为清楚。

那蹴鞠旋转而来力道之大,若非崔漱音平日里负重训练甚至磨炼出些许茧子,恐怕那告诉旋转的蹴鞠崔漱音压根就承受不住,亦或者要将崔漱音手心磨出层皮,

“太后谬赞,都是娘娘自己有实力。”上官锦谦虚道,南境烽火的结束也消磨了她许多怨气,如今一身孑然,自带几分潇洒与快活。“习武非一日之功,以太后娘娘玉体,能坚持到今,臣实在佩服。”

闻言崔漱音有些失笑,什么玉体,在一切阴差阳错之前她不过也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女娃娃。只是迈步到今天,崔漱音仍然不是很习惯周遭的人都捧着她的这种虚空感。

只不过她转念一想,这同朝廷的一再腐败也不无关系。上位者听得些阿谀奉承,甜言蜜语,而难听的真相却被埋葬在泥土之下难以窥见天地,一代代堆积下来,只能在迂腐的漩涡里愈陷愈深。

叹了口气,崔漱音放下杯盏,沉默片刻,面目转向肃然。

她神色认真,语气沉沉:“哀家不是那爱慕虚荣之人,一码归一码,若是在习武上哀家有任何偏颇,大可直接指出不必顾及哀家面子。”

崔漱音担心上官锦会因为她太后身份而对她一些习武上的小差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样的话习武就成了一场笑话!

见崔漱音面色难看,上官锦意识到面前这位太后娘娘同自己认识的其他权贵都不一样,不喜欢飘飘然的恭维与赞誉,不免扑闪着睫毛愣神地看着她。

“太后娘娘,臣并非恭维而是句句属实,您的毅力真的是臣此生遇到的人里头最强的,臣每日给您布置的基本功练习也都完成的很到位很完美,这些都是习武路上最枯燥无味的东西,太后娘娘能夜以继日地坚持下去,还完成地如此出色,臣虽然嘴上说的少实际上没少在心里夸赞您。”上官锦半身跪下,面色同样认真,真切的目光与崔漱音审视的眼神对上,不避不让。

崔漱音有些动容,这直白的夸奖令她有些接受不能,花了些时间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