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再度越过玻璃幕墙，落在庭院凉亭里那个穿着粉睡裙的身影上。

此时乔念正魂不守舍地望着远方的人工湖，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餐厅里那惊鸿一瞥的暧昧。

她如芒在背，仿佛自己才是那个误入禁地的入侵者，只想立刻办完差事，把这片空间完完整整地“还”给真正的主人。

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石桌上划着圈，她叹了口气。

“乔总……”一个低沉平缓的声音毫无预兆地自身侧响起。

乔念猛地一激灵，慌乱转头，差点从石凳上弹起来，薛明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旁。

“薛……薛助理，有事？”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傅总吩咐，我陪您去珠宝展柜挑选搭配晚宴的珠宝。”薛明公式化地传达指令，如同最精密的机器。

“这个就不用了。再来之前，我已经给自己挑好了首饰。”乔念从容应对。

“那么，还有其他需要准备的吗？”薛明的追问依旧滴水不漏，视线礼貌而专注地落在她脸上。

乔念的目光不自觉地垂落，瞟了眼自己沾了点露水的拖鞋，脱口而出：

“还有一双鞋子。”

话一出口她便懊悔不已，连忙摆手补救：“这个我自己去就行！很方便的，不耽误你……工作。”

“还是我陪着您去吧，京都您不太熟。况且，这是我的工作职责。”

未尽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乔念看着他毫无转圜余地的神情，最终只能将满腹的不自在压下，认命般轻轻点了下头。

在薛明的陪同下，他们抵达了一家顶尖的奢侈品殿堂。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晕，琳琅满目的华服珠宝在恒温的静谧空间里散发着矜持又夺目的气息。

薛明纵使再专业克制，在陪同女人逛街这种事上是和普通的男人是一样的，没有男人喜欢陪女人逛街。

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姿态也无可挑剔，但乔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极其细微的下颌线收紧，那是耐心被缓慢消耗的信号。

“薛助，我习惯慢慢挑，容易耽误时间。要不，您先去楼下咖啡厅稍等？我选好了联系您。”她中肯给出一个建议，薛明很容易便采纳了。

薛明推了下眼镜，从善如流：“好的，随时联系。”他抬手示意手机，姿态无可挑剔，这确实不是他擅长的。

两人在一楼咖啡厅入口干脆地分开。无形的压力消失，乔念顿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她目标明确，直奔二楼女士鞋履区。对于购物，她奉行速战速决原则。罗列出需求，精准定位，拒绝漫无目的的消耗。

几家顶级品牌的当季新款逐一扫过，始终未能挑动心弦。直到踏入那间散发着沉稳皮革香与岁月沉淀感的门厅John Lobb，英国王室的御用鞋匠。

乔念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玻璃展柜中央的一双鞋子攫住了：流畅犀利的尖头设计，鞋身以精密的镶嵌工艺缀满剔透的钻石，冷冽的光华在顶灯下流转，透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奢华与力量感。

“麻烦，”乔念指着那双鞋，询问身旁的导购，“这双，能让我试一下？”

导购小姐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眼底却掠过一丝真实的遗憾：

“非常抱歉女士，这双是本季的高定系列，而且是……一位VIP客人已经全款预订的专属款，仅供陈列展示，无法出售。”

“啊，是吗，真可惜。”

心底那簇期待的小火苗“噗”地熄灭。尽管导购转而推荐了其他同样工艺精湛的鞋款，乔念却已兴趣索然。

她转身欲走。恰在此时，一串张扬的脚步声伴随着轻浮的谈笑涌入店内。为首的年轻女孩目标明确，同样指向了那双闪耀的钻石鞋：

“喂，把这双给我拿37码试试！”

导购再次耐心解释：“实在抱歉，这双是客人预订的定制款，按规定我们不能……”

乔念的一只脚已迈出门槛，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