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 那扇总是紧闭的白色房门被人踢开。
段栩然小心?地抬起头?。
笼子外出现了一群陌生人, 他们大都穿着军装, 手上持有武器,并且都用一种震撼而怜悯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像在看一只屠宰场里的流浪狗。
段栩然从?没见过这些人。
他把自?己团得更紧, 警惕万分地望着他们。
众人往两边让开一条通道,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似乎是这些人的首领,高?大冷峻, 在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他有双鹰一样?的眼睛, 带着无机质般的冰冷,锋锐。
那双眼睛看向自?己的时候, 既没有好奇, 也没有同情, 波澜不惊。
和看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群人纷纷朝他行礼, 段栩然隐约听见有人对他说, “……这是最?后一个。”
与此同时, 一名军人走过来, 破坏了笼子上的门禁。
他矮身钻进?笼子,伸手想拉段栩然出来。
“不要怕, 我?们是来救你的!跟我?们走,你需要治疗”
段栩然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声,拼命摇着头?, 试图躲开对方的手。
但身后就是笼子的边缘,镣铐也在他的手上和脚上勒紧,他已经无处可?躲。
“都出去。”那名男人开了口。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语调稳定,奇怪地安抚了段栩然紧绷的神经。
等所有人离开,男人走到大开的笼子门口站定,没有试图进?来。
他单膝半蹲在笼子前,与段栩然对视。
现在近一点?看,他的眼睛好像又没有那么冷。
更像一池深潭,墨色深重,水下幽光暗涌。
他朝少年摊开掌心?:“我?是伽马帝国的将军,我?叫穆宵。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我?带你离开这里,可?以吗?”
离开。
段栩然以为,他这一辈子都和这个词无缘了。
这个笼子就是他的埋骨地。
段栩然还没说话,外面突然有人冲进?来,语气惶急:“将军!他们在全区域都装了定时炸弹,我?们无法进?行拆除,再过两分钟这里就会爆炸!”
男人语气冷静:“我?知道了,你们先撤。”
那人看了段栩然一眼,咬咬牙:“将军,要不先跟我?们走吧,别?管他了。万一……”
一个实验室里半死不活的受害人,和伽马帝国唯一的将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出去。”
“……是!”
男人回过头?,并没有因此催促段栩然,只是重新伸出手,看上去仍旧非常有耐心?。
段栩然终于小声地开口:“你快走吧,没有时间了。”
男人看着他,说了句“得罪”。
他抬手,拔枪,轻而易举射断了困住段栩然的锁链。
见段栩然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弯腰进?了笼子,把段栩然抱起来往外走。
“抱歉,这样?会比较快。如果实在不舒服,只能先忍一忍。”
他对段栩然解释完,让少年用手攀住自?己的脖子,然后用远超常人的速度向外疾行。
两侧的景象飞速倒退,段栩然听见耳边传来的风声。
那是临死前自?由的风声。
手腕上的疼痛正在逐渐向身体的其他地方蔓延,而且越来越剧烈。
段栩然怔怔望着眼前的侧脸,紧闭嘴唇,对此绝口不提。
反正都要死,比起死在牢笼中?,在前往自?由的路途中?倒下,当然是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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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宵站在病房外,屈起一条腿倚靠墙壁,眉眼下拢着一片阴影。
他也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段栩然的时候。
少年瘦骨嶙峋,身上穿着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