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放出了谢厌离要离京的消息,怎么都想不到老皇帝还是没打消疑虑。
甚至重病也不忘派人跟着她。
她拐了几个弯,去了贺字号的铺面,去找贺朝。
此时,贺朝正喝茶,还如以往一般左手和右手下棋。
“沈烁重病,谢厌离又要造反,殿下竟然还有时间找贺某。”贺朝甚至没抬起头,就知道是沈染来了。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洒脱,“殿下夹在中间,倒也应付自如。”
沈染一屁股坐下来,还瞅了一下他的棋局,嗓音软软的,“那贺伯伯左手和右手玩的不也很自如?”
贺朝笑了一声,并不说话。
沈染这会儿找他是有要事,“我觉得沈辞羽会有动作,可能泼太子哥哥脏水,我想你暗中帮忙收集栽赃嫁祸的证据。”
沈辞羽要泼那就让他泼,等到他作到最高处,才能摔得最痛。
他搞得皇宫越乱,她也越好操纵。
贺朝听着,吩咐了老管家几句,竟然也答应了。
沈染还是看不懂这个人。
手眼通天,在宫里都有眼线,但他又不在乎名利,只一心帮她,甚至不问缘由。
就算喜欢母妃,为当年的事不甘,又真的会没私心么?
她垂眸,试探道:“假若有一日父皇让位,姜家安全了,我也安全了,贺伯伯你会如何?”
“是回鹿城,还是云游四海?”
瞧他的样子,那一定是讨厌入朝的。
贺朝仿佛看穿她的心思,笑道:“那他日你父皇让位,殿下是愿意将沈氏江山交给谢厌离,还是想看你的太子哥哥即位?”
沈染沉默了,他把玩着棋子,道:“殿下想说,你到时自有定夺?那在下也如此。”
这简直就是打哑谜的至高境界。
都让他帮忙了,沈染自然不会逼他,反正迟早会知道。
很快,她就离去了。
本想去看看谢府现在都被围成了什么模样,脚步一顿,还是谨慎地没靠近。
只在京城街道上转了一圈,瞧到有小香囊,还买了一对。
忽然想起谢厌离,她身上的小香囊还是他的,也不知狗男人气成什么模样。
……
跟着沈染的羽林卫一路尾随,直到沈染回了咏荷殿,又立刻去长生殿禀报。
老皇帝听完,眸色深了深,“小九去了一间贺字号的铺面,许久才出来?”
羽林卫颔首。
老皇帝道:“不需要跟着她了。”
等到羽林卫走了,老皇帝披衣,打算去永福宫。
李公公一路扶着他,道:“萧大人审了许久,文家虽然没有谋反的证据,但确有异心,之前也贪了不少。”
"陛下判他们流放,已是皇恩浩荡。皇后娘娘一直闹,许是失了家人,伤了心了。"
皇后已经闹了许久,皇帝也是今天身体好了一点才去看她。
永福宫内,早没了往日的繁华。
老皇帝才进门,皇后听到动静,几乎是扑了出来,鬓发散乱,“皇上,皇上您终于来看臣妾了。”
老皇帝皱眉,一旁的侍卫立刻拦住她。
皇后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整个人顿住,皇帝好像一夜之间,忽然不爱她了。
“皇上,你不爱商商了吗?”皇后即使被侍卫拦着,也努力想靠近他,看着他,“你说商商是你的皇后,你会爱一辈子。”
商商是情到浓时,皇帝喊皇后的小名。
她看着皇帝哭了出来。
她老了,有了白发,也丑了,皇帝瞧着她魔疯的模样,只有不耐。
但也是夫妻,他似是宽容地道:“文尚书贪得无厌,纵容其子,恶迹斑斑,又对朕有疑心,已经流放了。”
“念及夫妻一场,朕只削你封号,以后你便住永福宫。只要安安稳稳,后宫依然有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