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站起来,他冷萧着一张脸,大步跨出府。

但门忽然开了,一个竹篮子冲了进来,几乎撞到他怀里。

他下意识搂住,才看清竹篮底下的是沈染。

小姑娘用大竹篮罩住了自己的脑袋和上半身,竹篮有些灰瞧起来很脏,却掩盖不住那浓烈的血腥味。

“沈染。”

谢厌离瞳孔剧缩,把竹篮掀了。

沈染靠在他怀里,头发乱糟糟的,鹿眸比以往暗了,还隐隐有水光,嗓音有了哭腔,“谢厌离,我好痛。”

她的手全是擦伤,还被木刺扎到了,手臂一直冒着血,皮肉外翻。

她一向香香软软,就算在军营,每天都得给自己精心打扮,谢厌离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染。

狼狈,脏兮兮,就像在泥堆滚了一圈的小猫,那柔软的身躯好像只剩韧劲支撑着。

他将她抱起,沉声道:“叫大夫。”

玄戈也懵逼了,连忙吩咐将士,“你去找晏城最好的大夫。”

“你们,和我一起出去追人。”

……

沈染窝在谢厌离怀里,痛得咬住唇,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我的胳膊是不是不能要了?流,流得比我的葵水还多。”

“我还臭臭的,也不能要了。”

“不臭。”谢厌离沉着脸帮她脱了外袍,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

他是将军,往常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自然会处理伤口,利落拿了药膏和酒,拉高沈染的里衣要帮她洗伤口。

沈染瞧到就按住了,特别倔,“我不要。”

她看过话本子,这么洗伤口很痛,壮士才会那样做。

谢厌离怕她再动又弄伤自己,拿出腰带把她双手捆着,在她的仇视下打开酒壶。

“你,你就是个坏蛋,用那办法惩罚我就算了,还要我那样痛。”

她本就娇气,现在还哭出了鼻音。

谢厌离嗓音淡淡,拉过她的手臂,"什么办法?"

“就,就那样,在床上,桌上那样……”沈染觉得难以启齿,但又不让他装傻,低声点了出来。

还想骂他,刚好转移了注意力,谢厌离的酒就倒下来了。

她痛得一僵,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又不敢太用力,眼泪流到嘴里咸咸的。

但很快,清凉的药膏涂上去就不那么痛了。

谢厌离飞快帮她包扎,又清理掌心擦伤,直到右手臂裹成粽子,才停下来。

“公主沐浴时,伤口不能碰水。”谢厌离认真交代,难得耐心,“也不能吃腥冷油腻。”

沈染也知道伤了得乖一点,瞅着他,点头。

“但我要吃荷花酥。”

她还谈条件。

谢厌离没回她,拿了毛巾拭她脸上的灰,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墨眸逐渐幽深,“也不可离开臣的视线。”

“你想囚禁我。”沈染这就躲开了他的擦拭。

但谢厌离轻松按住她,嗓音极冷,“公主骗了玄戈逃跑出去,回来就带了一身伤,如此扫臣的兴,臣为何要放你?”

“等公主好了,臣还得惩罚你。”

沈染忽然想起上次谢厌离说,再有下次,要在她脚踝上系铃铛的事,忽然不敢吭声。

也不知那铃铛刻好了没有……

谢厌离现在的模样,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轻易惹不起。

刚好大夫来了,把了脉,确认她没中毒没其他大碍,开了药便走。

沈染在他怀里,余光瞅他又瞅他,生怕他又秋后算账,想着要怎么不动声色离他远一点。

“我想睡觉了。”她低声道。

谢厌离依然搂着她,嗓音极淡,“公主往常可没有那么早睡。”

“但我受伤了嘛。”她嗓音都软了很多。

谢厌离端的是冷漠无情,“那不也是公主自找。”

沈染不吭声了,瞧着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