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脑子一热，大概是太理解家人担心的情绪，就把沈染放出去了，现在总觉得有把刀悬在他的脖子上。

他低声道：“主子，殿下其实挺可怜……”

“她出府了？”谢厌离嗓音淡淡，似乎毫不意外。

玄戈下意识道：“对，她说入夜前便回……”

忽然反应过来谢厌离问的什么，他捂住了嘴。

“主主主子？”他惊呆了，“您早就知道？”

谢厌离抬眸看他，凤眸摄人，“明天启程回京，她担心姜家的人，见不着，又得对着本将哭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摩挲着腰带，等天色入黑。

要是欺骗，那她以后别想出府门。

玄戈感受到谢厌离冷戾的气场，余光瞅瞅，没敢说话。

……

沈染逃出去后，先去了客栈找贺朝。

但推开门，却没见到人。

只是桌上放着一个信封，落款：殿下亲启。

打开来看，里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殿下在晏城已不需要老夫，京城见。

十万姜家军瓦解成三万，京城许多人都脱离不了关系。

殿下想知老夫为何厌恶定国侯府，回京后可去府里一趟。

再会。

很符合他的风格，神神秘秘又洒脱的话。

沈染看得蹙眉，也猜不到贺朝的用意，但万事都需谨慎，她收起书信，回京再做打算。

再后，她便回姜府。

姜府门外的守卫才看到她，匆匆进去禀报。

她其实有些紧张，走路都慢悠悠的，生怕姜府的人问起来，不知怎么作答。

但才进门，大家都像不曾知道她失踪一样，招呼她道：“小染，来用午膳。”

“来尝尝，这烧鸡特别够火候。”二舅母给她夹鸡腿。

大舅母又给她夹鱼肉，“这条鱼新鲜，厨子刚杀的。”

姜墨笑容温和，淡淡道：“一会儿让厨子做些甜糕，小染是不是最爱荷花酥？”

沈染眼巴巴看着他们，又看看碗里的菜。

姜家人一句没问她怎么失踪，怎么又回来，那不是不关心，是生怕戳到她痛处。

生怕谢厌离做过什么，让她又想起伤心事。

只要她回来便好。

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亲情了，她鼻子有点酸，低声道：“明天要回京了，等下次来晏城，我还想吃二舅母和大舅母做的菜。”

“那当然，小染想什么时候吃，二舅母都给你做。”

二舅母连声附和，忽然又眼眶红红，低声道：“小染，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她知道沈染是为了姜缘才会去找谢厌离。

沈染摇了摇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和他……很熟的。”

又看向姜墨，道：“明天姜家军也启程。我会跟谢厌离回去，然后在城门下马车等你们，其他按计划进行。”

姜墨没问她为什么要跟谢厌离，但猜到该是她和谢厌离谈好了什么，便道：“好。”

大概是瞧到她胃口好又没什么损伤，又轻声道：“谢将军待你不一样。”

即使谢厌离再坏再狠，但姜墨都能看出来，他对沈染不一样。

萧御棠去谢府，直接被扔青楼。

他去谢府，吃闭门羹。

但沈染想，他便放了。

要是迟一步，姜老夫人都要拄着拐杖去求谢厌离了。

沈染低头扒饭，没说话。

当然不一般，哪个一般人睡觉会把她的手和他的捆一起。

谢厌离就是个不对劲的大坏蛋。

饭后，姜老夫人把沈染叫了过去。

她把外袍拿出来，又让沈染试了试，终于满意地道：“这就对了，在京城穿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