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誉在门缝的另外一端摸着助听器,心思被一次又一次掀起涟漪,逐渐变成了?可以吞没他的狂风骤浪。每个字都没错,背后都是失权。
爱情可以平等,但关系不可能。二大妈当年赌了?,现?在白洋也?上了?赌桌。门?当户对,背景相当,才是最优之道。而?这?些摆在面前的事实对白洋的影响更大,因为二大妈从?小就在唐家了?,他一直都把自?身当作唐家的一份子,哪怕没有这?段感情他也?不会离开。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在竞技场闪闪发?光的一个人,能接受么?
“你能接受么?”水生同样这?样问,门?外和门?内,他和唐誉有一模一样的担忧,“如果你现?在没法下决定,我可以给?你3天时间。但是只有3天,爱茉和三哥已经在着手选择婚礼地点了?。在这?之前还有很多?事情,你还要……”
“我只有一个要求。”白洋猛然间打断了?水生的话。
他眼里闪过的都是唐誉鲜血淋淋的场景,如果当时没有救回来,他下半生守住的就是唐誉死不瞑目的结局,永无宁静。他不想再从?噩梦里惊醒,梦里反反复复循环着陈念国捅进唐誉心口?的尖刀,还有被钉死在桌上的那只手。
“你说。”水生点了?点头,这?样大的退步,提出要求也?是应该的。白洋必须为他以后打算,虽然自?己?没有退路,但水生可以在最大的限度上为白洋保留一条小路。
“给?我一把枪。”白洋薄薄的眼皮动了?动,淡淡的瞳孔散发?出饱含怒意和坚决的目光,一瞬间瞳色好似都变深了?许多?。
水生目瞪口?呆。
“其实,你们?是可以弄来的吧?对吧?”白洋一直深信不疑。当时闯进密封房间救唐誉的那些人都是真枪实弹,穿的都是迷彩。
他得有能保护唐誉的东西,不能是一个耳麦,几?个保镖。他要无上的杀伤力,哪怕弄伤自?己?也?在所不辞。
水生目瞪口?呆的表情在消散,最后变成了?理解的轻笑。他抬起手,解开白衬衫上方的纽扣,第一次对白洋正式展示他的伤疤。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能活下来吗?”水生摸着放射性的凹陷疤痕问。
白洋盯着那些疤痕,枪伤比他想象得可怕太多?。“因为抢救及时?”
“抢救及时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原因。”水生一边说一边走近白洋,“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年陈宗岱手里的那把枪是他自?己?组装而?成,子弹也?是他自?学组装,所以威力不足。子弹头没能开花,在我身体里没能形成恐怖的空腔伤,反而?卡在了?我的锁骨上,没能击中心脏。”
说着,水生把白洋的手放在了?锁骨上,让他感受武器的威力和无情。“就这?样,我昏迷了?很多?天,几?次熬不过去?,醒来之后还短暂地失去?了?视力。二哥从?小不信佛,自?那天起把家里的佛龛跪遍。”
白洋摸到了?,比他想象中还深的凹陷!
“这?就是枪的威力,要了?我大半条命。你觉得……这?种可怕的东西能在北京出现?吗?”水生忽然笑了?笑,不是笑白洋的幼稚,而?是笑他们?的一样,“你放心,如果我真能冒着顶破中国法律、藐视社会安定、忽视人民安全这?几?项弄到一把真正的枪,我不会给?你,一定是在我手上。如果有了?开枪的那天,扣动扳机的人也?会是我。”
那就是没有了?。白洋失望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到了?这?一步,水生才给?出了?他作为赌狗的经验,展现?出赌赢了?的笑容。放心吧,唐誉他值得的,他值得你为了?他赌一把,你看,我就赢了?。
唐誉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助听器,忽然间将脑袋往后抬了?抬,用指尖抹掉了?眼尾的晶莹液体。二大妈,我早就告诉你白洋他很傻,你瞧,我说对了?。
等水生离开已经是晚上9点,他陪着唐誉兴致勃勃地选酒店,看哪个都不好,眼花缭乱没了?主意。带白洋回家的日子也?定下来,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