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白洋还没?来得及和体院的朋友叙旧,就被黄教练押到了小广场上。他离校的时候这里刚刚开?始建设,如今已经有模有样?,只等待校庆那?日的辉煌。

把白洋押到地方,黄俊就去找正在加班加点弄雕塑的师傅帮忙,只为?了最后一面指印。来了好多人,大多数都是新生?,没?见过这么声势浩大,但是脑筋一动,八成又来了一个“名人”。

在这个用成绩说话的地方,只有著名运动员,只有走?到了金字塔顶尖的运动员才是名人。

白洋在他不熟悉的小广场走?走?停停,曾经这里是小公园,是小情侣的约会圣地。但是他和唐誉从来没?来过。因为?这里太?过明显,太?过心照不宣,只要两个人往横椅上一坐,好似就坐实了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他们无数次并肩走?过,却从未驻足。但他们又在这里永久驻足了,白洋看向已经初见规模的雕塑。

一个正在进行背越式跳高的人,为?了纪念什么项目不言而喻。雕塑上的人身体反向弯弓,双腿还在弯曲,显然就是得分滞空的那?一秒。他身下的横杆纹丝未动,像是被地心引力牢牢地钉在了地球上,谁也不能撼动分毫。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洋觉得那?个跳高的人有些像自?己的侧影。整座雕塑高约4米,任谁都无法忽视。

雕塑下方的底座留着一面金色,镀金的字变成了烙印,成就了纪念碑,也成就了捐赠人。

傻子。白洋摸着那?一行字,好似摸到了ICU里昏迷不醒的唐誉的侧脸。

捐赠人首都体育大学?体育教育系社会体育指导与管理毕业生?,唐誉。

白洋不光是皱紧了眉心,连同鼻梁骨的皮肤都紧绷起来。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一起留在广场的方式,从此之后他们的名字都将成为?学?弟学?妹口中的传说。他们的大学?时代完美落幕,不曾留下、也不愿留下亏欠和遗憾,要一直一直、一起一起。

“白洋!过来!快点儿!”黄俊催着工人师傅,生?怕白洋一溜烟儿又跑。

白洋反复擦拭着“唐誉”两个字,不愿意它们蒙尘,心口比深扎了几刀还要酸痛,真?有什么东西扎进去了,一辈子拿不出?来。如果硬要从心底拿出?来,只能将整颗心挖出?来才算数。

名人墙很长,像看不到头。

白洋一直抗拒着它,却又愿意从头打量。整面名人墙就是首体大的建设历史,从无人问津的体育学?院到名震天下的冠军摇篮,这一条路也是十足坎坷艰难,犹如中国运动员在国际上的记录。

手指尖在那?些封存的老照片上滑过,白洋和历史中的校友正面接触,在时空中打了个照面。从第一代运动员到第N代,无人放弃。

走?着走?着,白洋停下了,面前是一张年轻灿烂的笑脸,下面的名字是荣誉校友,屈向北。

真?正的屈向北,和屈南像,和屈南一个项目。母校没?有忘记过他。

走?走?停停看看,白洋终于走?到了自?己那?一面。水泥已经刮平,就等着他把手压下去。上头已经封好了自?己的照片,就是研究生?时期的参赛证件照,没?戴眼镜。

“快点儿,这样?我就放心了。”黄俊再次催促。

白洋摸了摸他曾经的参赛照,这回是真?正要和自?己的过去告别了。哪怕他不愿意,但该放下的一切都要成为?过去。以后他要奔向另外一条路上,体院的兄弟们自?然有新的队长,新的学?生?会会长,新的保护人。

我要去保护另外一个人了。

白洋把自?己的照片擦干净,低头看了看双手。黄俊期待他赶紧按,然而白洋又像犹豫了,迟迟不动。不一会儿,只见白洋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