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雨停已经是晚上,水生坐在副驾驶,驾驶座位上的人是谭刀。
水生已经很久不抽烟了,这?会?儿破天荒地点了一根。“你?现在应该在医院里,不是陪着我办事。”
谭刀像杀红了眼,嘴角挂着凶狠。“小伤。”
“玉宸不是小伤,是我的错,我不该……”水生说。
“和咱们当年比起来,都是小伤,没事。再说了,当年我告诉过他,保镖不是电影里那么四面威风,这?个工作充满危险。他自己愿意,就要?学会?自己负责。”谭刀像个冷面的父亲。
可只?有水生知道,他那双眼睛掉过眼泪。
“而且他已经醒了,让星海陪着吧。”谭刀摸着虎口的那道深刻疤痕,“我老婆还?不知道呢,我们爷仨想着瞒住她。”
“到时候我去说,我去登门认错。”他俩的婚姻还?是水生做的媒人,“你?们确定陈念国进去了?”
水生看着前面的餐厅,很小很小,大概就是一个普通家常菜。谭刀点了下?头:“跟了一天了,刚刚进去就没出来。水生,我问你?个事,如果,如果这?个人真是陈念国,你?打算怎么办?”
“我都没想好,我只?知道先把他揪出来再说。这?些年咱们找他太久了,我也想过他出境就没回来,可是……我又总觉得他就在北京。他或许改头换面,连身份信息都变了,我真怕……”不等水生说完,几个人从?餐厅走出来。
水生和谭刀同时坐直了,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格外眼熟。周围好几辆车都是他们的人,可真正能辨别出究竟是不是陈念国的人,只?有他俩。
“你?在车里,我下?去。”水生看了谭刀一眼。
“我去。”谭刀要?下?车。
可水生下?一步下?去了,车门撞得轻声又决绝。他朝着那个人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踩在时光倒流的痕迹上,好似现在他们就在法庭上,判刑的陈宗岱也在,歇斯底里的陈念国也在。
陈念国发疯的模样历历在目。
水生再次放轻了脚步,不住打量着那人的眉眼。五官轮廓确实太像了,年龄身高居然也对?得上。水生提了一口气,装作只?是一个路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耳朵里灌入他们的谈话声,居然也是一口北京口音。
等他们走过去,水生也停住了。
谭刀目不转睛地看着水生的反应!
水生回看谭刀,摇了摇头。
不是,不是陈念国,哪怕凑巧非常像,哪怕什么都对?得上。水生的血液沸腾了又凝固了,他已经把陈念国的模样刻在脑海里太多年,也就是他不会?画画,不然只?需要?给他一支铅笔,水生就能描绘出陈念国的模样。
刚才那个不是他。水生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
警报解除,但水生心里的警报却一直滴滴答答,像炸.弹上的倒计时。这?一晚上他在医院住,时不时就醒来一下?,和家里通话,然后去看看玉宸。玉宸醒来了,又睡过去,精神百倍要?下?床,多亏星海在,镇压他。
等到第二天,水生拿着药膳,推开了白洋的病房门。
白洋刚起床没多久,一看到水生就问:“查出来了吗?是谁要?杀唐誉?”
“王涛。”水生把药膳放下?,“你?知道他吧?”
“王涛……”白洋回忆了几秒,“是‘伊甸画廊’的那个法人?”
记忆力也很不错,水生满意地点点头:“是他。他们作价扰乱市场,我刚刚问过警方,这?里头还?有洗钱的事。”
洗钱?白洋一直以为这?个词离自己特别远。
“艺术品洗钱,这?不是近年来出现的事。都说艺术无价,这?里面一直都有猫腻。”水生走过去,“正因为太有猫腻所以他们疯了,刚好小宝还?请了律师帮那幅画的卖家打合同官司。王涛一气之?下?,决定要?拉着小宝一起去死。”
白洋的头一下?就低了,无言面对?这?一切。居然还?是那幅画,一切的源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