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好痛啊。
头上只有火辣辣的疼,抓着自己头发?的人?一下?又?一下?, 把他往地上砸, 眼前只有放大缩小的地面,石头嵌进伤口,就?像要钻进他的脑子。
眼前所有东西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浑身上下?都在冒着尖锐的疼,胃里痉挛, 几?欲作呕。
他没有反抗。
反抗会激怒对方,只要乖乖忍受,一声不吭,他们打累了自然?就?会停的。
过去?几?年,一直是这样。
之前偷了几?次吃的,没有被抓住,所以这次应该会下?手更重一点吧?
他浑浑噩噩,身上的疼痛近乎麻木,脑内反而变得更加清晰。
前几?天听到村子中人?在讨论连年饥荒的事,所以现在这些人?才?会这么愤怒,所以,才?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对自己拳打脚踢。
这还真是......无趣。
抓着头发?的人?已?经放开,他已?经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
对方的脚尖直直踢在胃上,他“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滩东西。
“嘶,好恶心,这畜牲被这么打,还一声不吭的。”
“你忘了,他从小就?是个哑巴。”
身体本能地开始抽搐,喉咙和气管都被秽物堵住,他一抽一噎,完全无法呼吸。
要死了吗?他心想。
肋骨好像断了吧,耳中只能听到尖锐的嗡鸣,隐约还传来对方说的哑巴两个字。
是的,他是个哑巴,生下?来便无法说话。小时候双亲请高人?来看过,高人?说他天生邪崇,五行属阴,命格极硬,与所有亲近之人?相?克。
即使是没有神智的野兽,也只会因为自己抚养不了幼崽才?会放弃。然?而人?却会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理由,便将自己亲生的孩子丢弃。
他从小生活在附近的山林间,靠着野果和山间草木过活,曾经想要学着村民种地,好不容易开垦出的薄田却被他们直接毁去?。
身上好痛,已?经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这些人?的殴打仅仅是出于对他的厌恶,即使自己平日没有偷他们的东西,也总是平白无故就?被拉过去?拳脚相?加。
为什么?凭什么?
自己要死了吗?就?这样在一个偏僻的村子的荒山野岭里,被一群如?此卑劣的人?类,用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杀死?
他忽然?笑了。
“你这个畜生笑什么?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又?是两脚,直接招呼在他的脸上和腹部。
他没有办法说话,只得不断咳嗽,将堵在喉咙和气管中的污物吐出。那呕吐的气音,如?嘶哑的长笛,似哭,似笑。
“喂,他是不是真的被我们打傻了?”
有个孩子见他这诡异的表情,有些害怕地扯了扯旁边的人?。
那为首的孩子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口水。
“呸,算了,今天碰见他真是晦气,你们把那地瓜拿着我们走吧。”
他们就?这样匆匆离去?,而他则躺在树下?,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真的要死了。
算了,这样也好。
天空中开始下?雨,血在地上汇聚成?小河。思?想与身体分离,他迷迷糊糊,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对他说:
“你就?甘心这样被他们对待吗?人?类就?是这样愚蠢浅薄无趣,你的人?生,真的就?要用这种方式结束吗?”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入他的耳朵,像是又?无数个声音在窃窃私语,吵得人?心烦意乱。
他这些年来总是能听见这样的声音,如?影随形,似乎在每一个自己被欺辱的场合都会出现。
他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这些东西的意图,它们是纯粹而无尽的黑暗,没有实?体,因此不能在此世出现,所以才?找上自己,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