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晴儿受到了表姐的鼓励,便愈发地自得,继续说道:“在我的家乡,这‘百花露’可不是甚么稀罕物儿,每到春天家家都会做得,有‘桃花露’,‘桂花露’,埋在树下一两个月便可服用了,何用得着百日?而方圆百里,又独有我们萧家是最气派的,单是桃花儿林子就有百亩,桃花儿落下来全部酿成酒,所用的坛子都是十两银子一个……”
这萧晴儿先前所说的倒还占着几分道理,但是越说便越是不着边际了,当她说到她们萧家如何如何之时,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气势可堪比今日萧淑妃脸上的得意,而那十两银子一个的坛子却让在座之人的心里升了疑惑,尤其是庄太后在闻得此处之时,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就连皇上白泽的脸都沉了下去。
这萧晴儿正说得来劲儿,却不妨看到了她的表姐萧淑妃正恶狠狠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几乎要一把将她捏死一般。萧晴儿哪里见过这个?当时便唬得全身一哆嗦,连话也卡在了那里。
孰料那德妃洛红英却率先哈哈大笑起来,挑着眉对那萧晴儿道:“你是说,你们家有桃花林子上百亩?那么说你们家十两银子的大坛子没有几十,也得上百喽?”
那萧晴儿原本是想作答的,可是她即便是再蠢,也看得出眼下的气氛有多不对劲儿,然而不答又是不是会显得自己无礼?慌了手脚的萧司记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萧淑妃,只求这位表姐能给自己一个台阶儿,救救自己。
那朱砂瞧见了这一幕,倒是颇感有趣。她看得出来,那萧淑妃对这个萧晴儿也是有些怨气的,想来年轻也必然不是甚么好事。耳边犹响起了萧淑妃说过的话,她是怎么说得来着?有些人,恐怕是识不得你的一片好心的。既是如此,我又何必去做那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于是朱砂便笑眯眯地瞧着这对表姐妹,看着她们如何收场。
但见这阵势婉若千钧一发,那宋贤妃倒是先笑了起来,打着圆场道:“怎么,难不成德妃娘娘也因这花香心动了,不练武,改爱红妆了么?”
“红妆倒是不敢,”这德妃洛红英冷冷地笑了一声,兀地自袖间抖出了一支金簪,“当”地一声掷在案边的茶几上。“最起码,我洛红英对这些俗物还是压根儿就不抬爱的。”
而那宋贤妃的目光落在那支金簪上之时,整个脸便变了颜色。
但见那金簪足有九寸长,镏金八宝,上面还有翡翠攒成的花朵图腾,一看便知是对价值不菲的簪子。而这不是宋贤妃自发上摘下来的,又是谁的?
这宋贤妃脸上攸地红白一阵,竟不知说些甚么才好,反而是她的近侍宫女怜雨惊叫出了声,道:“咦,这不是宋贤妃娘娘的么。”
身为宋贤妃的贴己宫女,怜雨如何不知这对首饰的贵重?况且方才又是她自己收起来的,而今被德妃娘娘洛红英掷在桌案之上一支,想必是不知甚么时候掉落的。唬得她急忙扑上去,将那簪子捉在手里,又好一通在怀里摸索,与怀中那支凑成了一对儿,方略略地松了口气。
那宋贤妃的脸上着实挂不住了,不为别的,只看那珍婕妤朱砂那错开而不忍直视的目光,便知道那朱砂准是知道了自己当时的心思。当下便更加的生气,那张脸变幻得就如同变色龙,竟是堪堪地说不出话来。
“既是今日婕妤妹妹拿了这芬芳的‘百花露’,我一人独享倒也不好。我也学着珍婕妤妹妹借花献美人,与大家一并尝了罢。”一直对宋贤妃前来对自己假孕的事情刁难的萧淑妃,看到而今那宋贤妃出了这么大一个糗,自然心里乐得开了花。她站起来,捧着那白玉瓷瓶与众人笑道:“酒宴都已经准备好了,请皇上与太后娘娘摆驾后花园。”
寿星一提议,众人便急忙随声附和,巴不得的赶紧脱离这是非之地。只是皇上白泽的面色一直十分的阴沉,自此时,到最后酒宴的结束,都没有看到他再展露过笑靥。
因自己的一句话惹了大祸的萧司记萧晴儿十分懊恼自己的言行,所以这一路都低着头,又思及自己的表姐在自己最为窘迫之时也不肯出面替自己打个圆场,便更加的气恼,眼圈儿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