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然把他的触手深深地植入了这皇宫的深处,无处不在呵……
她再次看了看那枚精美的玉佩,莲结并蒂,白泽能将这块刚刚进贡的美玉送给自己,想来……也是代表了他的一颗心罢。想到白泽,不知为何,朱砂便感觉到了一丝隐隐的烦恼。她将这块玉佩放在了桌案之上,兀自叹息了一声。
你道是,莲结并蒂,取“同心”之意,却岂知……我根本没有心了呵……
白隐的状况似是基本上没有了大碍,临行之前,他将朱砂唤到了身边。
“你可知道苏湛?”白隐这不着边际的问题弄得朱砂微微地怔了怔。苏湛?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朱砂想了一想,终是恍然道:“想起来了,可是那个侍卫军的统领?”
白隐的唇微微地扬了扬,他从床塌之上站起身来,披上了那件月白的长袍。看着他低下头来欲系腰带,朱砂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接过手,替他整理起衣襟来。白隐的眼眸之中有一抹精芒一闪而过,看着朱砂的目光分明的柔和了几分。然而他终是别过头去,淡淡地说道:“说起来,那个苏湛与慕容家倒是有些渊源的。”
慕容家。
这个词落入朱砂的耳中,竟然让她感觉到了一阵恍惚。这个家族其实从不曾离去,她曾以为自己与它并没有那样深的联系,却没有想到,其实她却是那罪孽深重的家族里最为罪孽深重的一个。在她的身体里,流着慕容家的血罢……那个她不能选择的身世呵,在朱砂的体内流淌的是充满了禁忌的血液。这象征着罪恶与痛苦的家族!
看着朱砂的脸色微变,白隐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朱砂的背。朱砂回过神来,朝着白隐扬了扬唇,笑道:“王爷继续说。”
白隐点头,道:“那苏湛的本名乃是苏察哈尔查,原是乾青国时慕容家族分支的一脉,却远远比慕容家族有勇气得多。当慕容家族举兵响应大昭国推翻乾青国之时,苏察哈尔查家族是第一个跳起来与慕容家族断绝关系的。整个苏察哈尔查家族在当时的族长苏察哈尔查?赤木的带领下,全族纷纷出征。然而,你道那苏察哈尔查?赤木乃是一个既忠心,却又愚笨的老家伙。为了断绝后患,他竟举刀斩杀了所有苏察哈尔查家族超过五旬,又不满十岁的幼儿,带领着全族中的壮丁,无论老少,一并出征了。他是用息家族的血为誓,表达他的忠心,你说他蠢不蠢?”
朱砂的眉,微微地皱了皱。将自己家族里不能出征的人……全部杀死吗?朱砂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手持宝剑双目血红的老人,这,这是用了何等的决心,想要与国同生共死!然而,这样的义气,到底是对,还是错?谁又能够说得清呢?却不知在亲手斩杀自己族人之时,那个人,有着怎样的心情?
“有些时候,人确实没有办法做出兼顾的选择。”白隐垂下眼帘,露出一个慵懒而又漠然的笑容,语气却像谈论天气那样轻松“苏察哈尔查家族自古便是武将世家,每一个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狂 放如狼的血液。他们是宁可战到死,也不会放弃自己家园的狼,让他们做出如狗猫一般背叛家族的事情,还不如全部战死,以身殉国。”
“能够做出一个不后悔的决定,便已然是不易了。”朱砂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却让白隐的眉攸地挑了一挑。他意外地看着她,但见她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带着悲凄与敬佩的神色,白隐的唇扬了扬,又道:“苏察哈尔查家族满门英烈,就此殉国。可是那位苏察哈尔查?赤木大人却并没有想到,其实他们还有最后的血脉没有最后消失。他们便是在那日全族发生惨剧之前,悄悄被送到慕容侯府的苏察哈尔查?湛和苏察哈尔查?玲珑。虽然他们并非嫡母所生,但终究还是苏察哈尔查家族最后的血脉。慕容文鹰替那苏察哈尔查?湛取名为苏湛,教会了他一身武功,将他送进了皇宫。便是那位侍卫军统领了。”
原来如此……